“哎……”
晏子殊默默叹息,可是再焦急的情绪也无法帮助他破解光盘中的秘密,反而会令他乱了阵脚,可能他现在最该做的是,坐在浴缸里喝上一杯“午夜月光①”,或者,听卡埃尔迪夫为他弹奏那架古老的三角钢琴。
正想着,顺着飒飒的风声,有什么声音透过繁茂的森林传递到湖边——
“砰!——咚!”
晏子殊猜不出这是什么声音,但他知道发出这些声音的人是谁,在那个方向,几乎无人踏足的湖畔深处,是“那家伙”居住的地方。
晏子殊只听卡埃尔迪夫提起过一次,从未去过,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很想去看看那个地方。
听说卡埃尔迪夫给予“他”的处罚相当严厉,撤销他的职务,把他赶出庄园,让他在岛上像原始人一样生活。
“砰——咚!”
无视可能会突然降临的雨水,那个声音执着地回响,晏子殊越发好奇,挟着拐杖,沿着湖畔往前走去。
只是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地方之后,晏子殊惊讶地发现,这里比他预想得简陋得多。
①一款适合傍晚饮用的鸡尾酒。1982年由调酒师 er发明于巴黎。
第九章 嫉妒之心·上
一张旧船帆制作的帐篷用剥了皮的树干支起,撑开在营地中央,帐篷底端的系绳孔穿过粗麻绳,用削尖的牢牢钉在泥土地上,然而即便如此,这顶帐篷仍然在狂风中猛烈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卷上天空!
帐篷的前方是一堆快要熄灭的篝火,篝火上方用石块架着一只军用野炊水壶,里面煮的是一团团结成糊状,分不清是大米还是麦子的主粮,篝火旁边还插着一杆自制鱼叉,以及用铁丝线晒着七八条带鱼、鲻鱼等。
如今这些鱼也在随风剧烈摇摆,就像突然活了起来。
距离篝火约十步远的地方,是一个硬木墩,上面放着两把自制长弓,德瑞克正站在木墩旁边,背对着晏子殊,他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穿着沾满泥水的猎人迷彩裤以及黑色短皮靴,腰侧挂着帆布和铁丝圈做的箭筒,里面插着至少二十支箭
德瑞克的双手都缠缚着棉布条,左手握着长弓,右手拉紧弓弦,箭头对准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那里——在两棵高大的杉树之间缠绕着三米长的铁丝,上面悬挂着十几块木板,木板有大有小,最小的木板就和树脂镜片差不多。
“飒飒……”
伴随着风声,林涛四起,德瑞克却似浑然忘我,手臂肌肉紧绷隆突,指腹拉实弓弦,忽地撒放。
“噼——砰咚!”
木板瞬间裂成两半,掉落在地,铁丝线下方碎裂的木块已经堆叠成小山。
几乎毫无停顿,德瑞克立刻从箭筒中抽出另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心无旁骛地再度瞄准。
“咻——咚!”
正随风乱舞的木片再次应声崩裂。
被海风吹袭了两个多月,德瑞克晒黑了不少,强壮的麦色臂膀和脊背上滚动着油腻的汗珠,从颈部到腰部,每条肌肉都鼓满力量,像比箭镞还要坚硬。
当然,晏子殊也注意到他背部的刀疤有多惊人,从德瑞克的左侧肩胛骨直达右侧胯部,刀疤直没入迷彩裤的裤腰,像要把他活生生劈成两半。即便伤口看起来已经愈合很久,只留下了精细的手术缝合线的痕迹,但也相当可怕。
冷不防地,德瑞克手握着弓箭猛转过身,锋利的箭尖直指晏子殊的脸庞——
但是,他并未松开扣弦的手指。
汗水从德瑞克火红的发梢落下,那眼神仍然是孤狼般的冷傲与不羁,德瑞克近乎浅灰色的眼瞳十分罕见,令人联想到冰冷的金属物质,这也许和他是英俄混血有关,基因变异,或者别的什么。
总之,晏子殊在重启对德瑞克·伍德的秘密调查之后,在报告里读到过这样一段:
德瑞克刚出生时,他的父母以为他是白化病儿童,因为他的皮肤就像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一样雪白,头发是铂金色,而他的眼睛——那色素淡薄的虹膜,甚至有医生认为他将来会失明。
但德瑞克的父母并没有放弃希望,反而加倍宠爱这个儿子。
“怎么,你也被公爵殿下赶出来了?”
放下弓箭,德瑞克斜睨着晏子殊,不怀好意地问。
晏子殊没有立刻回答,脑袋里依然想着档案里的事情。
德瑞克六岁时,幸福生活戛然而止,他的父母死于交通意外,法官裁定这场事故由闯红灯的司机负全责,德瑞克本该获得一笔非常可观的赔偿金,但对方申请了破产,导致德瑞克不仅失去了父母,还没有了生活来源。
而他仅剩的亲人,便是在莫斯科生活的外祖母。
外祖母把德瑞克从伦敦带回了莫斯科,从此他就住在一个龙蛇混杂的廉价公寓楼里,生活也异常拮据,常常空着肚子去上学。
但这不影响他取得优异的成绩,且展现出惊人的学习能力,从连自己的俄文名字都不会写,到全科考试满分只用了一年。
优秀的成绩使他得以转入更好的公立学校学习,也以此为契机,德瑞克激发出更多的潜能,尤其是令人刮目相看的射击天赋。
包括俄罗斯总参军事学院在内的多家军校向德瑞克发出邀请,这是俄罗斯年轻人进入军队高层以及政坛的捷径,可以说前途无限,但德瑞克选择的却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
让晏子殊在意的是,档案里有一条记录比较特别,那就是德瑞克在十九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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