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二少顾及到他的面子,便没有拒绝,道:“那是自然,岂能有白住的道理,你要好好赚钱,房租要付多一点的!”
肖美人笑了,又道了声多谢,才点头应允。
海二少与肖美人的距离总算近了不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在天完全黑透之前,踏进了十里镇。
经过庄公馆的时候,海二少刻意没朝那个方向看,躲避伤口似的快步走进自己家的院子,却还是避免不了胸口突然一阵发闷。
厅堂摆着晚饭,一家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心思吃饭,尤其是三姨太,喝一口汤叹三口气,气都快叹断了,眼前的汤才少了一半,冷得彻底,汤面上浮着几块油,更使人没了胃口。
海老爷哪样菜都夹了一筷子,放进口中就能挑出九九八十一种毛病出来,的亏厨娘此刻在后厨嗑瓜子休息,不然听到海老爷的诸多不满,怕是今晚都要担心丢了这份工担心到睡不着。
海大少刚想发话宽慰爹娘,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声音:“老爷太太大少爷!!二少回来了!!”
三姨太迅速将筷子放下,站起身来要看个究竟。外头光线不好,大约能瞧见有两个人,其中一人一瞧身形便知是海二少,一瞬间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担忧跑走了,给怒气腾出了足够宽敞的位置,三姨太快步走到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门外骂:“别让他进来!他不是要去当和尚吗!让他去!我们海家哪样人都能容得下,就是容不下秃驴!”
门外的肖美人:…………
见海二少还呆楞在原地,丝毫没有进来认错的意思,三姨太怒火更盛,讲出的话却与心中所想句句相反:“你还赖着不走是吧!你不走我打走你!你们别拦我!这个死孩子我们海家算是娇惯坏了!一点他爹的气话也听不得了!不孝!无良!你不是出家吗?那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海大少听到三姨太的“旨意”,立马跑上前去给三姨太圆场,陪她把戏做足,死死抓着三姨太的肩膀,拦得那叫一个死。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滚进来认错!”
海二少呆在原地,鼻尖酸得不得了,眼眶也红了,眼前这样的晚饭场景,他今生不晓得经历了几次,今日的暖黄灯光却那么明亮,险些要把他的心口燎出一个血泡来。他出家门不过两天,受了寒,挨了饿,还与人打了一架,路上提心吊胆唯恐把骨头摔断,这一切的苦痛都在看见一家人团圆坐在饭桌前的时候消弭殆尽,海二少抬起手抹掉泪水,低头走进厅堂。
还没等跪下,便又听到三姨太的惊呼:“你这是怎么了?!出门不带伞啊?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啊?!啊?!你病刚好知不知道?你若是又发烧我便请西医大夫给你扎十针!”
三姨太凶巴巴的恶言恶语将海二少好不容易忍下的鼻酸又给激回来了,有好多话想说,挑来挑去却没有什么合适的,只能道:“都怪那个小和尚!他忘记把我的伞给我扔出来了!”
语毕便觉得那哽咽实在是忍不住,海二少从小到大都是个爱哭的人,已经回到了自己家,哪管得着什么丢人不丢人,深吸一口气刚想大哭,音还没发完全,又被三姨太的话给打断了。
三姨太定眼一看院子里还有一人,头光秃秃的,是一位和尚,似是要往外走,便道:“慢些,这位师傅是?”
肖美人看着这一家团聚,心中感动万分,撩起他心底深处那被亲生父母变卖的痛楚。实在不忍打扰,也改变了要暂住的想法,本想着趁天黑自己再去寻摸一个栖身之所,不料转身没走几步便被三姨太叫住了。
海二少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肖美人站在院子里,想开口介绍介绍,不料肖美人实在长得太好看,刚转身便让三姨太一眼给认了出来。
“这不是…大师吗?”
肖美人站在原地,艰难地点点头:“太太。”
三姨太:“……这……这?大师怎么?学佛了?”
肖美人硬着头皮开始胡说八道:“阿弥陀佛。佛道佛道,自然有些东西是相同的。”
三姨太受过儿子喜欢男人这一打击之后,对什么事情都敏感了半分,往前或许还能含糊骗过,可这次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三姨太心中立刻就有了答案,不理睬肖美人口中胡诌的是什么东西,转过身就拽着海二少来到海老爷跟前。
“跪下!”
海二少不明所以,以为是要惩罚他擅自离家出走,也没什么怨言,乖乖跪下了。
四姨太看着海二少浑身湿透,冻得嘴唇还发紫的样子,自然心疼,开口求情道:“这怎么又要跪了?让他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三姨太气急攻心,根本不理会四姨太的话,指着海二少骂道:“我看你是要活活气死我!你可真厉害啊老二,你是不是当我孙孝萍傻?!”
海二少更糊涂了,抬头向海老爷求救。可海老爷也还有隐约的怒气没消失干净,便也不理他,由他在自己面前跪着,算是补偿补偿这两天上下忐忑没有一时安宁的老心。
海大少到底也是心疼弟弟的,看海二少跪着可怜,也随着四姨太帮海二少求情:“三娘,不至于的,让他晚些跪也不迟,这身湿衣服怕是穿了一天了,他那个身子骨禁不起这样凉的。”
三姨太快要哭了,直呼“造孽”,手指戳着海二少的脑袋瓜:“你说说看,老二,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哥你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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