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们也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对方总是在贷票接近负债的时候,放弃穷追猛打。适时收手,给了华龙商行一个喘气回命之机。
十二月初,官家商行翻牌,华龙商行的贷票开始绝地反弹,只是两位账房不敢拉得太高,每天以很小幅度拉升。
谁知道拉了三天,突然被对方一个当头棍喝,打回原形,贷票又回到五两半的位置,反复震荡。
连续半个月,对方一直玩着这种棒打出头鸟的手段,两位账房将这情况呈报给了王华龙,于是,双方展开了一场筹码争夺战。
到目前为止,那些散户基本上被双方折腾着差不多了。而华龙商行也无法知道,对方到底抢到了多少筹码。
因为郁雅婧这次使用的,是几十个神秘散户,没有用凤先商行的名义布局,因此,华龙商行也查不出来。他们只知道有一批神秘散户在暗中捣鬼。
至于他们的意图,根据两位账房的分析,对方很可能是某一支先锋队。敢这样不要命的玩,实力应该不在华龙商行之下。
几十个神秘散户,王华龙就把目光盯在了大明中排名前十的最牛散户身上。
这场游戏玩了将近一个月,各地官家商行一片红红火火,欣欣向荣的时候,唯有华龙商行的江州贷票,一直在震荡中摇摇欲坠,上下起伏不超过一成。
郁雅婧给徐茂先发笺条,这华龙商行也厉害,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动了,估计再震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能震出来的筹码已经不多。
徐茂先问她,大约占了多少股份,郁雅婧算了一下,几十个散户共计四百多万张贷票,实际上的投入才四千万两。
这意味着,那些外围筹码基本上消耗殆尽了,剩下的筹码都集中在几个大股东手里。在华龙商行贬值之后,光郁雅婧这些,已经占了百分之三成左右的干股。
王华龙这段时间,忧心忡忡,西洋购买蒸汽设备失败而归,商行产业贬值,原打算再次融资的计划也因此浅搁。拿着官府手那里五百亩地,空在那里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华龙商行的贷票,呈现出一种奇妙的现象,没有卖家,只有少量的买家,那也是一些想抄底投机的人。
王华龙无计可施了,他想到了远在岭南的女儿王穆蝉,看来只有她才能解救华龙商行目前的困境了。于是王华龙一个笺条,将王穆蝉从岭南召唤回来。
王穆蝉回江州城之后,听说了华龙商行的这种现象,第二天她亲自坐镇,开市的时候,王穆蝉主动放了五千担的小单,没想到这手单子,一口就被人家吞掉了。
于是,她又试了几手,以逐步抬高货价的手法,接二连三挂出二十几笔小卖单,想将股价逐步抬高。但是这二十笔小单,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对方就像一只无形的黑洞,疯狂地吞噬着这一切。
王穆蝉灵机一动,挂出五十万张高价买单,如果对方不动,股价将一路滔滔,直接拉回正位。如果对方动了,她就想着借势把对方的筹码吸引过来。
此刻,郁雅婧也有衡量得失,显然她也没料到王穆蝉的这一手,突然挂出五十万张的大单买入,如果自己不打压的话,将由她直接拉到正轨的货价。
如果自己打压的话,岂不是要把手中的筹码送给她?
考虑再三,她征求了一下徐茂先的意见。
她不知道徐茂先是想拥了这家商行的控制权,还是要在他这里搜刮一笔。
听到徐茂先说,只是为了打击一个华龙商行的傲气,郁雅婧心里有数了,对方这是引诱自己出招。
王穆蝉昨天晚上她想了整整一晚,与其这样与对方僵持,不如由自己来打破这个僵局,所以她高挂贷票买单。
高挂大笔买单的目的有两个,如果对方不动,贷票自然一路高升,很快就被自己这种左手换右手的炒作方式抬高。
如果对方动了,她就准备借势吃掉对方的筹码。
连续三天,都被王穆蝉同样的方式,将贷票拉到接近正常的位置。第四天中午,突然出现大笔两百万张低价贷票卖单,并且是分成一千份发放,因为价格过低,一炷香不到被百姓搜刮一空。
虽然赔了之前的盈利,但郁雅婧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手法,彻底吞噬了王穆蝉几天的努力成果,双方比起财富实力,华龙商行可差的太远了。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恒古不变,数量庞大的低价贷票流出,使得华龙商行的贷票迅速下挫,然后双方展开了一场,你争我夺的筹码大战。
但是,王穆蝉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华龙商行调集的所有款项还不到十个亿白银,全部砸进去之后,依然是个无底洞。现在她也搞不懂了,对方到底拥有几个神秘帐户,他们手里有多少筹码。
连续四天风平浪静之后,贷票差不多涨了五成。
如果想完全赎回对方手中的筹码,至少还得六七个亿,这还是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
华龙商行也不是价值百亿左右的大商行,对方此次出手,居然牵动了七八个亿的白银,这就不得不令王穆蝉感到心寒,难道对方要趁这个机会,将华龙商行一口吞掉?
想到这里,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对手的胃口实在太大,而且手法很不正常,根本不像是从中捞一笔走人的架势。
不论自己抛出多少迁筹码,他都能消化掉,背后到底有一个多大的商行在支撑,王穆蝉心里也没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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