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和许岑前面有几个纸箱子,纸箱子旁边是一个垃圾桶,许岑比初晓矮,刚好被箱子挡住。
初晓看三个男人已经朝这边来了,她赶紧把垃圾桶的盖子打开,让许岑跳了进去,然后一边用垃圾掩盖许岑,一边对许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记住姐姐的话!”
初晓把垃圾桶盖子盖上,然后转身就跑,许岑一直在垃圾桶里,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听到巴掌打在皮肤上的声音和姐姐的闷哼,然后是各种“呜呜”声,还有男人的低声咒骂。
许岑呆在垃圾桶里一声都不敢吭,他使劲儿捂住自己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想要跳出去救姐姐,他想要大声喊救命,但是姐姐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他只能一边默默的流泪一边死死的捂住嘴巴。
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姐姐已经没有动静了,许岑只能听见拳打脚踢的声音,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许岑耳边响起了脚步声,他感觉有人在靠近垃圾桶,许岑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努力往垃圾桶更深处钻,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许岑听到有人揭开了垃圾桶盖子,然后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哗啦了两下,没看到人低声咒骂了一句就走了。
许岑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等声音逐渐远了之后他才敢小心翼翼的爬出来。
他身上全是垃圾,手里还捏着姐姐刚才塞给他的馒头,他坐在垃圾堆上,看着那辆装着姐姐的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姐姐说不能出声,所以他一直捂着嘴巴,连哭也不敢哭出声来,他就这么看着,眼泪无声的落下。
在寒风中坐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敢放声哭出来,从垃圾桶上爬下来,朝着汽车离开的方向,拼了命似的的追了过去,边跑边喊着,“姐姐!姐姐!”
这时候哪儿还有车的踪影,许岑叫的声嘶力竭也再没见到过他的姐姐。
许岑手里抓着馒头,没有任何方向的一直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得脚烂了,脸冻僵了,手早已没有了知觉。
听到动静的邻居报了警,但是事情并没有得到重视,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像狗一样活着的两姐弟突然不见了而已,他们不在乎姐弟俩去了哪儿,也不在乎是被人带走的还是自己走的,他们只当是看热闹,或者更有甚者觉得高兴,这些人依旧觉得姐弟俩会给小镇带来灾难,走了倒好。
事情最后不了了之,许岑就一直这么走,一走就走了两年,渴了喝河水,饿了吃垃圾,见人就问在“我姐姐呢?”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疯子,看见他就跑,这两年他过着生不如死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他无数次面对死亡,但是,他不能死,他要找到姐姐,他说过,要保护姐姐一辈子,所以他一直坚持着。
许岑最后倒下的地方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只知道被好心人送去了医院,又被好心医生治好了他一身的大病小病。
最后被人送到了孤儿院。
许岑的脸上从此没有的笑容,也不再开口说话,那个冬天,如果他没有对着那个男人微笑,没有主动和那个男人说话,他和姐姐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是他,害死了姐姐。
许岑在孤儿院里不会说话不会笑,每天都是冷冰冰的,整个人就像一潭死水,孤儿院的小孩大人没有一个喜欢他,而且都喜欢欺负他,因为他从来不会反抗。
所以哪怕是在孤儿院里,他也从来没有吃饱过,穿暖过,得到的只是有无尽的嘲笑,谩骂和拳打脚踢。
在这样的环境下,许岑把自己包裹得更严实,他把自己深深的藏起来,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他。
那天,他的人生轨迹被那个女人改变了,他从一只流浪狗变成了富家少爷,从此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李穆欢带着他的老公到孤儿院那天,许岑仿佛看见了春暖花开,李穆欢说许岑冷静的眼神打动了她,所以他们把许岑带了回去。可是,李穆欢没有想到的是许岑眼里根本不是冷静,而是死寂。
而许岑以为的春暖花开只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
第三十章
许岑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酒杯中,这一段过往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憋在心里憋了那么久,今天终于说了出来,许岑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不可抑制的拿起一杯酒又要往嘴里灌,想到姐姐,想到养父母,想到自己这十几年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希望破灭的感觉就像那个疯女人掐着他的脖子,窒息绝望,他今天真的想喝死在这里。
段何听完这一大段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他原以为只是存在许岑姐姐这么个人物而已,许岑和她之间也只是普通的姐弟情。
可是,他没想到,初晓在许岑心里是人生中最初的那一抹暖阳,把许岑从出生就灰暗的人生照得温暖光明。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初晓对于许岑来说已经不单单是姐姐那么简单,初晓是许岑的依赖,是许岑这么多年活下来的动力。
尽管这份动力的背后是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许岑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心疼得不得了,他知道许岑和养父母关系不好,所以生活得并不幸福,可是在许岑还在孩童时期就遭受了这么多。
段何一只手握住许岑拿着酒杯的手,另一只手把酒杯从许岑手中拿出来,然后直接灌进了自己嘴里。
许岑眼神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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