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岫翻翻白眼:“那你就闭嘴。”
肖长离道:“依情而言,我确实于你有愧。”
广岫斜他一眼:“所以?”
肖长离倒了杯酒递给他:“以此酒赔罪。”
广岫简直想把酒泼他脸上:“你肖大人就是靠这么一张堪比城墙的脸皮破案的?”
肖长离放下酒杯:“当年之事并无人将你定罪,你一未辩解二未申冤,事发不久便悄然离去,又有谁能言明对错?”
广岫轻叹一声:“对错?若世间之事用这二字便能说得清,还要你这种人来查什么案?你枉称清廉,先把你家那团乱麻理清了再说吧。我虽在殿下面前为你说了几句话,你也别想置身事外,日后诛九族里,有你一份。”
肖长离微皱眉心,喝完一杯便走了。广岫换了心境,再喝酒时酒已全变了味。
是啊,无人定罪亦未有责骂,可来自那人的那样轻慢小觑的眼神,却比刀子刮在心上更痛更苦。也就是那样的眼神让他彻底明白,即使是以一个伴读书童的身份,那样的地方,他也永远呆不下去。
他以往从不爱读那些愁诗酸句,此时也悟到了几分举杯消愁愁更愁的滋味。
忽然喝了一半的酒杯被夺去,逍半坐在石桌上,闻闻嗅嗅,一口饮尽,品味了一会,伸手在广岫唇上一抹,笑道:“甜的。”
这一抹如同羽毛拂过轻柔绵软,看着少年月下白净如玉明眸浅笑的脸,广岫心不受控制得抖了一抖。
一定是喝了酒的关系。他心想。
看着逍因酒而微泛红晕的脸,广岫忽然有了个主意。
酒易乱神酒后会乱性,若是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忽然喝醉了酒,他的防备和防御力必会大大降低,到时候,可不是任人为所欲为?
说不定卫翾的十日期限眼下就能完成。
广岫暗暗得意,当即殷勤得为逍倒酒。逍接过来一口喝下,仰起的脖颈淌下酒水,在月色下泛着莹白。
广岫不明白为什么那么乖巧清和的卫翊的模样,喝起酒来会这般撩人,简直是想诱人扑上去的节奏。
不对!这不是卫翊!
他提醒自己。
一定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他目光闪躲倒了一杯接一杯,逍仿佛也喝上瘾般来者不拒,只是越喝越显得兴奋精神,眼看一壶酒快喝完了,他仍没有丝毫醉酒无力的样子。
广岫放弃了计划,最后一杯不想便宜了他,逍却一把抢过喝进口中,随即扯过广岫的衣襟将他拉近,堵在他唇上,将一杯酒分了一半送入他的口中。
“真甜。”逍笑意盈盈,又在广岫唇上舔了舔。
广岫落荒而逃。
幽暗的角落,浅淡的白影融在暗影之中,缥缥缈缈如行将消散的烟丝,纤弱无力无法触及。
这柔弱微渺的存在本该是无声无息的,广岫却感觉到了,停下慌乱的脚步,不知所措得看着。那白影片刻便散去了,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
广岫只觉头痛欲裂心乱如麻,往身旁一棵树上狠狠撞了一下。
看着额头上那个突兀的大包,云钰问道:“真人这是怎么了?”
广岫苦笑:“没什么,撞树上了。”
逍在一旁看着他直笑,伸手想帮他揉揉,被他避瘟神般飞快躲过。
感觉到后背冷冰冰的视线,广岫如坐针毡,起身道:“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五殿下好好休养,不愁没有东山再起之日。”转而瞅了肖长离一眼,“别老杵着,照顾好人家,就当给你老子积德了。”
肖长离没做声,云钰想要起身送行,扯动伤口十分勉强,肖长离也没有要去扶一扶的意思。广岫心下暗叹,还是自己去扶了一把,忽然想起什么:“殿下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不?咱们还有老远的路要赶,没点盘缠不成啊。”俨然将他当成钱袋子了。
云钰虽从宫里出来,也不是穿金戴银一身宝贝,面露为难道:“抱歉,本还有些行囊,在追杀之中……”
“得了,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广岫给了肖长离一个眼刀,“还不来扶好了。”
不等肖长离有所反应,云钰已经冷冷道:“不必。”
辞别出来,广岫有些乐呵。
肖长离自以为是自视甚高,不把人放在眼里,这下遇到了对头。只可惜云钰不是骄横跋扈的性子,否则往死里整整他就更解恨了。
眼望前路,一想起距离苍梧山还有百里之遥,他那点乐呵劲瞬间又没了。逍见他一时展颜傻笑一时愁眉叹息,表情鲜活又透着几分傻劲,心中柔柔软软的,又靠过去一些。
感觉到他的靠近,广岫往边上挪一点:“你总跟着我做什么?我有正经事去办,没功夫搭理你。”
逍道:“谁说我跟着你了,我也有正经事去办。”
“你能有什么事?”
逍面上露出几分愁容:“苍梧山,我爹也在那里。”
广岫一怔,正要说他扯谎,卫翾一把抽出了他背上的行云,挽了个剑花投在地上。行云剑微做龙吟剑芒四溢,缓缓变大。
卫翾踏上行云:“上来。”
广岫目瞪口呆,自打那次御剑被摔得很惨后他就再没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件宝贝在身,要知道御剑赶路可是要比鸟飞快上许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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