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
怪?
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年轻女孩儿从陈静琳的记忆中苏醒过来,她的音容笑貌,她的身家背景都鲜活的跳起舞来,当年的种种手拉手自动铺成一条回忆之路,女孩儿就在路上一蹦一跳的唱着歌过来拉陈静琳的手。
女孩儿是个怪女孩儿。
她不亲近父母,她喜欢与奶奶独处。她父母都是公务员,可她吃饭总是胃口好的不得了。她穿校服时用老旧的橡皮筋扎一个马尾,她不穿校服时披着头发穿一身旧时代的过时衣服。她上课时偷吃糖果,她下课时安静的写东西。她上下学时总是一蹦一跳像个小姑娘,她走向父母的单位时慢吞吞的像蜗牛。她回家时哼着老调子的歌,她呆在家时沉默的如同哑巴。她对着小猫小狗露出最明媚的笑容,用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抚摸它们;她对着平日熟识的人冷漠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用全身抗拒着别人的碰触。
女孩儿似乎很敏感的样子,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不过她似乎乐于此道,仍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偶尔她会猛地转过身吓自己一跳,也会在人流之中快速跑动发起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最过分的一次,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拍立得,趁着陈静琳发呆的时候猛地咔嚓一下。照片被她高高的举在手上,流动地空气吹着照片,一个熟悉的却又陌生的自己显现出来。照片上,自己的面容是多年来每天见到的,自己眼里的东西却是读不懂的。
女孩儿主动找上陈静琳的那一天下着小雨,陈静琳穿着厚厚的外套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等待。女孩儿朝陈静琳笑了一下,她递过来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字条,陈静琳被她的笑容晃得发了痴,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接下字条,又是如何目送女孩儿离开的。
那个怪女孩儿一蹦一跳的走远了,她的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的跳动,她还是哼着老旧的歌谣,不过这次陈静琳听见了她的歌声。
“等待着你,等待你慢慢的靠近我,陪着我长长的夜到尽头,别让我独自守候。等待着你,等待你默默凝望着我,告诉我你的未来属于我,除了我别无所求。你知道这一生,我只为你执着,管别人心怎么想,眼怎么看,话怎么说。”
四
初入职场时陈静琳还是个心怀理想且积极向上的年轻人,她最初的起点是娱乐记者,与理想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陈静琳一面抱怨着生活,一面奔波于各种可能的八卦现场。领导还是欣赏她的才能的,给了她转为经济记者的机会。聪明的她选择了一个亦可充娱亦可深思的题材,不仅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火车站,还第一个上前去国内有望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长寿老人。
这便是她沾沾自喜时食下的苦果。
谁都没有料到老人在回答完一个问题后便悄然离世了。当老人闭着眼歪头靠在一边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累了,大家都怀着满满的问题,可长者在前,迫切的心情还是可以忍耐的。
一分钟过去了,老人的儿子小声向媒体朋友们道了声抱歉。
两分钟过去了,老人的儿媳亲切的蹲下身去拍了拍老人的手臂。
三分钟过去了,现场慌作一团,闪光灯将原本昏暗的火车站闪成白昼,老人的儿子儿媳相拥而泣。
四分钟过去了,不少记者申请了现场直播,口吐莲花般报道着故事的始末。
五分钟过去了,老人的儿子怒气冲天,他如斗牛一般冲向陈静琳,一下子把她撞翻在地。老人的儿媳用女性独有的尖细嗓音大喊着:“杀人凶手还命来!”
六分钟过去了,老人的儿子和儿媳被同情的乘客们围起来劝着,陈静琳被车站的保安架起来走向四面无窗的房间关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新闻中陈静琳的名字被屡屡提起,派出所的警察正火速行驶在赶来的路上,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又抱作一团哭了起来,陈静琳如梦初醒般慌了起来。
半小时过去了,事情发生时在场有关的人全都被带走了。陈静琳在警车上无助的哭泣着,几分钟前,她的母亲得知消息后昏倒在家,她的父亲哀愁的责怪着女儿。
三小时过去了,整件事的报道已经延续到法庭,闪光灯闪烁一片,法官庄严地宣布开庭,陈静琳眼前发黑。
一天过去了,网上掀起各种风声的争论,陈静琳在几乎崩溃的状态下关掉手机,她独自一人躺在黑暗中放声大哭着。
三天过去了,陈静琳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汗流浃背的拎着最后一个行李箱离开曾经属于自己的可爱的家。她被法院判了巨额赔偿,存折里的数字还不过五位数,她只有将手头父母留给她的小房子卖掉。那是个不错的房子,阳光很好,位置很好,哪里都很好。
五天过去了,人们快要淡忘快要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长寿老人了,陈静琳则不然,她在网上疯狂的爆料老人的隐私,她要夺取老人的家人仅剩的尊严。
七天过去了,陈静琳的仇很如洪水滔天,她虽然成功掀起了网民的愤怒和口水,但她丝毫没有伤害到老人家人的廉耻心。她乔庄打扮一番,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老人的孙女,她跟踪这个扎着马尾唱歌的女孩儿,她监视这个唯独与老人亲近的女孩儿。
半个月过去了,女孩儿似乎发现了陈静琳的存在,不过她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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