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涵这周没有做任何测前准备。周六早上去,先测了立定跳远,这个对他来说不难,至少达标是不在话下的,就是三千米跑起来费劲点。
奶奶的事情对他有很大影响,所以他这天不管是精神还是体能,都差了些。三千米发挥失常,跑最后两圈的时候,脸色不红倒白,跟虚脱了一样。薛惟看在眼里,心跟着急,忍不住在旁边陪跑,给他加油打气。
他有些后悔给赵涵报了三千米的名。
“赵涵,实在不行,别跑了。”薛惟给赵涵递水。
赵涵没接。拼最后一口气跑到终点,咕咚一声栽倒在操场上。
“——赵涵!”
薛惟大声喊,捞起赵涵背到背上就往医务室跑。结果校医看了,说赵涵只是没休息好,让回家好好休息。
赵涵躺在病床上缓了差不多半小时,从病床上下来,往外走。
天冷,他穿的单薄,薛惟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赵涵身上,被赵涵一把掀开。
“你听话!”薛惟拉着脸训了一句,倒让赵涵无言以对,薛惟发起火来,有点可怕。
赵涵披着薛惟的外套,慢悠悠走出去。体能测试已经结束,操场上空无一人。风一吹,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往下飘,天阴沉沉的,有点要下雪的意思。
“赵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吧。”
赵涵靠在单杠上,45度角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没有明媚,只有忧伤。家里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眼前这个一脸关切的俊美的少年呢?
他想了很久,薛惟陪着他站了很久。
后来,赵涵就说,“薛惟,我奶奶可能.......不行了,她病了那么长时间,一直都瞒着我。”
薛惟只在说出口的这一瞬间,就抓住了赵涵的悲伤。失去亲人让人悲伤,从此以后,孤独一人,让人更悲伤。
他轻轻拍着赵涵的肩膀,这种无声的安慰让赵涵几近崩溃,他想找到一个释放悲伤的出口,而这个出口似乎就在薛惟这儿,也只在薛惟这儿。
赵涵转身抱住薛惟,眼泪无声无息地躺下来了。
奶奶那天开始住院。做手术吧,她那样大的年纪已经折腾不起,不做手术吧,就只能静静地等日子了,大夫说,会尽最大努力减少老人的痛苦,其他的都没法保证。
“赵涵,我在呢,我什么时候都在,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薛惟紧紧回抱着赵涵,感受他无边无际的疼痛。
又是良久,天上飘下来细细的雪,扑洒在两人的身上。
赵涵放开薛惟的时候,薛惟的手还牢牢地锁着赵涵的肩膀。
“薛惟,”赵涵方才觉得尴尬,两个大老爷们儿绑在一块,算什么事儿呢,“我好了,谢谢你。”
薛惟放开赵涵的时候,十分不情愿,不过他目前,当然只能照顾小王子的情绪了。“赵涵你想开点,乐观点,你奶奶一定会好好活着,她就你这么一个孙子,哪舍得离开。”
“说的也是,”赵涵垂眸叹气,“她也是这么安慰我的,说还要等我结婚生孩子呢。”
这话本也没什么,薛惟听着有点不是滋味,只好说,“我去看看奶奶吧。”
“恐怕......不行”
“你不会是还在生我的气?”薛惟说,“你心眼太小,不是好事。”
赵涵:“.......”
薛惟说:“赵涵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像上次那样胡闹,咱俩还是......好兄弟。”
赵涵因为薛惟这句好兄弟,原谅了薛惟。
奶奶还在医院,赵涵和薛惟过去的时候,病房里除了赵涵奶奶,还有赵涵的父亲。
父亲总算露面了。
薛惟要进去,被赵涵拦在外面,悄声叮嘱,“现在不合适,我爸看见你肯定不高兴。”
“没事,他认不出我,我跟从前就不长一个样。”
“那也不行。”赵涵摇头,“要不,你改天再来吧。”
两个人在门口商量,病房里面,赵涵奶奶躺在病床上,跟赵涵父亲说,“小涵一个孤苦伶仃的,多可怜。我死了以后,你必须管他吃喝,养育他,那可是咱们赵家的独苗。”
“他都那么大了,自己管自己不行?”赵涵父亲说,“我一穷二白,又那么多破事儿,现在哪有精力管他?”
奶奶气的眼泪在眶里打转,“造孽呀!赵保国,当初要不是你跟薛家的勾搭,这好好的家怎么就散了!”
赵涵父亲哼一声,“妈,你扯哪儿去了,跟这没关系。我实话跟你说吧,赵涵,根本就不是我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把剩下章节都放存稿箱里了,以后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发送,直到完结。嗯嗯,欢迎小天使来看文。
第13章 第十三章
时至今日,赵涵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遭打头风。
父亲的那句话,将他过往十六年的存在意义否的一钱不值。他浑浑噩噩的,脚步始终没有迈进病房。等到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薛惟家里。
“我怎么在这儿?”赵涵侧过头,看着守在一旁的薛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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