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钱老和崔青青都护着矮冬瓜,连带路的段愁都挂彩了,就他完好着。”
萧爻“唉”了一声,又道,“这机关威力是大,但炸掉也容易吧,都是些精细的物件,慢慢磨哪有毁掉简单?”
“知道沙漠里的狼吗?”慕云深问,“成群的狩猎,不知道厉害的旅人常常因为保命,杀伤其中几只,但随后将会遭到更惨烈的反噬——这机关也是同样,现在还是暗流,要是遭到攻击,就会翻上台面来,谁都别想活。”
他说着话,八方不动的戳在屋顶上,语气中狠而且傲,对这种荒漠上的弱肉强食不置可否。
看到这样的慕云深,萧爻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只当刚刚自己做了个梦,否则还真适应不过来。
“你有下一步了?”
听见萧爻的话,慕云深眉眼一低,之前怎么不觉得这人如此通透明达,自己心里想什么,逃不过他。
“陶富——就是那个矮冬瓜,机关破开后,他们根本不想放人生路,直接将山顶炸开,到时候他们虽然受着伤,但山寨里也留不下几个人,扫除残渣就是了。”慕云深指着前面破败的屋子,又道,“那里是机关枢纽,等人到了那里,我要你下去承认——承认你就是萧爻,他们要找的朝廷钦犯。”
萧爻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既高兴慕大公子不再草菅人命,还知道护着山寨里的朋友,又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
这事虽然因他而起,但至而今,他就算承认了身份,这几个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山寨。
说这地下的机关是狼群,钱老他们五个又何尝不是狼群。
“你是首要,他们就算想报仇,也得先擒了你再说。”慕云深仍然不缓不急的慢慢道。
萧爻顺着他的指尖看下去,那间屋子大概很久没人去了,连打扫都没打扫的样子,从里到外的破落相,但窗户做的很大。因这儿没人敢随便动,又怕竹木的骨架子湿潮生虫,所以采光充足,也要时常通风。
萧爻从那薄薄的窗户纸上看见了人影。
“顾大哥他们都在那儿?”萧爻方才还露着茫然的表情彼时被笑意替代,他拍了拍慕云深的肩膀,答应了一声,“好嘞,慕大公子果然鬼着呢。”
话音刚落,他就要往下蹦跶,被慕云深一手拽住了腰带,整个人猝不及防往后一仰,连裤子都差点没保住。
“急什么,人还没到呢,知道落地点吗?”慕云深仿佛忍着莫大的无奈,眉心蹙成一道细痕,眼角却微微向上弯着。
萧爻促狭的舔了舔唇边,“不是想尽快结束,过过安生日子吗?”
一天到晚发梦要过安生日子的,除了疯就是傻,像萧爻这样精神正常的倒还是头一个,世上的堕落他无师自通,慕云深也是缺了心眼儿……他这会儿从萧爻的“死讯”中完全回过神来,冲动被冷静一泡水浇灭了,觉得自己可能搞错了什么。
毕竟一棵树一条狗,带在身边久了,也能生出感情来,虽然慕云深知道自己的品性,百年的巨木老死的狗他都不见得多看一眼。
“又想什么呢?”萧爻歪着头看过来,“你放心,要死,我也赶在前头给你铺路,更何况你我两个祸害,且死不掉呢。”
他说完,惬意的伸了伸懒腰。雨是真正停了,阳光突破云层,把渗进关节里的水蒸腾出来,萧瑟的秋风中硬是感觉到了暖和,萧爻搓了搓手,“快到了,我先下去,你也别逞强,动手的事交给我和顾大哥。”
布满机关的后山,其实不管屋顶还是翻腾在半空中,都有可能被一切为二,慕云深找的这几处落脚点,是半个机关所能留下的最大破绽。
慕云深在他身边时,还会指导动作与身形,离了慕云深,萧爻全靠直觉和命大。
耳边也不知道什么声音,蚊子扇着翅膀一样,一阵接着一阵,消停不下来,比刚刚那两丈距离响的还密集。
萧爻在半空中拧身,靠着腰腹的力量往前冲了一段,他的轻功是在悬崖边上练出来的,不怎么好看,但是很实用,比他瞎比划的剑法尤胜一筹。
刚一落地,萧爻眼中登时闪过一抹白光,撕巾裂帛,贴着他的鼻尖削了上去,刹那间一个来回,这抹白光又消失在地面中。
他的眼皮子都没来的及眨,又是一个旋身,如此,结结实实三个起落,萧爻胸口提着的这口气,憋的既胀且闷,疼的胸骨像要裂开了,喉咙里一股血腥味,这才到了慕云深所说的那个点,勉强站住。
萧爻伸手冲慕云深招了招,示意自己已经平安落地了。
他方才这个动静不小,门里门外的人都被惊动了,顾怀武捅破了窗户从里向外看了一眼,先瞧见了萧爻,又顺着看上去,与慕云深短暂的眼神相交。
而段愁领着的人刚刚到。
三方对垒,人齐,局开。
年久失修的机关“轰隆”一声又给阖上了,这间屋子是阵眼,两相配合才能成一个绝阵,但现在还浅薄的很,甚至没有一半的威力。
段愁若是再进,入了这间屋子,捣毁枢纽,这机关就全废了,但要是内部的人自己关上的,那就能再用一次。
萧爻堪堪挡在二者之间,嬉皮笑脸的找揍,他先自来熟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大大方方的承认,“几位,你们要找的就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萧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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