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手上动作不停,整理好了才顾向声音发源地,淡淡笑道:“大皇兄,我夫妻恩爱难不成还有假么?”
慎王自阴影下走出,身材挺拔,剑袖锦衣。他一双阴鸷的眼睛自桑洛身上转到晋阳脸上,扯起嘴角苦涩一笑:“皇妹哪里话?为兄只不过是羡慕你们感情深厚。”
晋阳抿唇不语。
下毒事件还未发生前,她对这个大皇兄还有几分敬畏。下毒事件后,她便再也对此人提不起好感。可她知道慎王曾娶了两任王妃,均都病死。此后,慎王便再没娶过别的女人。她猜想慎王是想起了亡妻,薄情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桑洛见晋阳不语,似笑非笑地瞧着慎王,道:“慎王殿下既是羡慕,何不再纳王妃?”
她可没有晋阳这般仁慈。对于这个慎王,她心中十分怨恨。
慎王眼睛微眯,回了桑洛一个冷笑,道:“这些乃是本王的私事,就不劳妹夫费心了。”
说完转身欲走,似是想起什么又顿住脚步,“今夜你我同席,我们待会儿再续。”
桑洛道:“好啊!”
她盯着慎王的背影,咬了咬牙,袖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若不是此人狼子野心,祁慕岂会丢了性命?
晋阳见桑洛沉着脸,上前拉了她的手,道:“你若不想与他同席我去跟父皇说,别沉着个脸,怪吓人的。”
桑洛勉强一笑,道:“我没事的。只不过……祁慕的死我始终不能释怀。若不是他,祁慕定还活着。”
晋阳咬着嘴唇,微微垂头,道:“此事我定会给祁姑娘一个交代。”
桑洛皱眉道:“我将心里话说与你听,是不想骗你。你乖乖的,别胡思乱想,也别做傻事。”
晋阳蹙眉不语。
桑洛自身后搂着晋阳,将下巴搁在其肩头,轻轻叹息道:“方才我是有些激动,因为心中有怨。祁慕死了,为何罪魁祸首如此惬意逍遥?我心不甘。”
晋阳靠在桑洛怀里,抬眼望着黑漆漆的远处,心中涩然。桑洛一直放不下,她又何尝不是?
“好了,过去的事我们都尽量不要多想。宴席就快开始,我们再不去父皇可就要派人来催了。”
桑洛轻嗯一声,却舍不得放开晋阳柔弱无骨的身子,死皮赖脸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晋阳知她心里不好受,一切由着她,待她松手才挽了她的胳膊,笑道:“整日说比我大许多岁,自己却像个孩子一般。”
桑洛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皇上太过分了哈,整日跟我抢人。今日便罢了,日后我定会反抗!”
晋阳忍俊不禁道:“父皇今次一个妃嫔也没带,整个皇宫上下就我一个公主前来,他自然要拉我作陪。我既嫁了你,陪他的时间便不会多到哪里去,不准小心眼儿……”
桑洛不满道:“那也不能跟我抢啊,你可是我桑洛明媒正娶的妻子。”
晋阳道:“我也是父皇的女儿呀!”
桑洛不怕死地道:“公主书读百卷,莫不是不懂三从四德?”
晋阳额头青筋突了突,咬牙道:“这些于我而言通通不管用!桑洛,你别得寸进尺,小心今晚让你与那些禁军一起宿在野外!”
桑洛哪儿敢再贫,笑呵呵地握紧晋阳的手,道:“三从四德我懂,我定会严格遵守!”
晋阳微笑摇头,不再多言,拉着桑洛前去赴宴。
宴席早已准备妥当,瑞锦川坐在高位,见着晋阳便朝她招手,“晋阳……来父皇身边。”
桑洛依依不舍放开了晋阳的手,哀怨地看着她走上高位,暗叹着坐在了慎王旁边。
今次来春猎的均是王孙贵族,十几位皇子,每个都带着贴身护卫,还有许多世家子弟,放眼望去,均是年轻人。
桑洛撇眼扫了一圈,竟见到李昱也在最末端的席位端坐着。许是感觉到桑洛在看他,李昱咧嘴一笑,隔着十几张桌子朝桑洛挑了挑眉。
桑洛只有回以微笑。
“妹夫识得李公子?”慎王的声音幽幽响起。
桑洛抬眼看他,见其亦盯着李昱看,道:“曾是同窗而已。”
慎王显是不信,主动给桑洛斟了杯酒,道:“妹夫似乎对本王有敌意?本王方才仔细想了想,以往好似并未得罪过妹夫。”
因着晋阳的缘故,他心里同样不喜桑洛。他为长子,比瑞瑄足足大了五岁。一直以来他都不觉得自己比瑞瑄差,然则就因为是庶子,早早便被封了王遣去了封地。他恨嫡系,自然不喜晋阳。而晋阳的驸马,他也不会喜欢。今次春猎太子未曾前来,他本以为唯他独宠,然而却还是被嫡系公主晋阳所抢了荣宠。争不过太子,竟同样争不过一个公主。他心有不甘,方才见到晋阳二人卿卿我我才忍不住说了几句。
然桑洛此人,他亦并未放在眼里。
桑洛执盏把玩,含笑道:“慎王多虑了,我只不过没读过几年书,向来肆意惯了。若有得罪之处,望莫见怪。”
慎王也曾派人打听过桑洛此人,知其从小在外求学,一年前才回的京都。却不知怎地勾搭上了晋阳公主,被招为了驸马。因着下毒一事,他如今求自保低调了许多,也不再多加计较,举杯道:“我曾听闻妹夫以一人之力打败十二暗卫,为着这盖世武功,当饮一盏!”
桑洛举杯与之相碰,仰首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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