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说周末带我去一个地方。我问去哪里。她说你去不去吧?我说我怕你,去去去。
星期六一大早电话就响个不停。是文艾,在里面大喊大叫,起来啦起来啦,当兵的还睡懒觉,真不象话。
在约好的西门车站碰头。客车上我问文艾到底去哪儿。文艾说朝西走。我说有多远。她说**十里。我说去干啥。她说你问那么多干啥,是怕我把你卖了吧。我说我早料到你来这手。
客车晃晃悠悠,不多久我靠着文艾睡着了。
……馆里炸开了锅,都在传一个重大新闻:文化局长许德文要档案馆搬大楼!
前一天,一辆红旗小轿车开进馆大门。许德文从车里钻出来。早早就在大门口等候的黄馆上前迎接,他掏出一支香烟递给许,眯着眼嘿嘿的笑。许接过来烟,看上面牌子,说老黄,你这烟三块一包吧?黄摇头说不止,三块五。许把烟夹在耳朵上。黄说许局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许说博物馆归我管你知不知道?黄说我知道呀。许说文物归我管你也知道啰。黄说当然知道。许说我听说你这里有文物,我要到处看看。黄馆一脸无奈,领着许德文进了大楼,陪他四处查看,查阅大厅、展览厅,后来又上到库房。许德文指指这指指那说,都是文物呀,都是文物呀,都归我管!
后来到了大楼外,许德文刨了刨大楼墙根的土,大声说你们大楼下面有文物,有古迹,你们把大楼搬走!
肖字看不下去,当即就和许德文吵起来,你这个毛小子太狂妄了,你说搬就搬,这么一个大楼怎么搬呀。他想拍桌子,没桌子拍,他跑过去拍停在大楼边许德文的红旗车车顶上,把车顶拍了个大窝窝。
汪副市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她说你们吵什么吵什么,都住嘴,让我来看看。本来她小小个头从他们中间通过根本没问题,但她还是用手朝天空中划了一下,像是扫清障碍。走到跟前她脱了高跟鞋,光着小脚走到墙根的草丛里查看,边看边说,好象是有文物。她从草丛里出来,穿上鞋,对许说,小伙子你说得没错,这下面是有东西。原以为大楼保存的都是些废纸,没想到里面有文物,下面也有宝贝,搬大楼!就这么定了。老黄,你们抓紧搞个搬大楼的方案给我。还有啊,花钱不能太多,我没钱啊。她拍了拍扁平的胸脯。
黄馆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烟,嘴巴一鼓一鼓的,样子像只发情的老蛤蟆。后来他转过脸,眼巴巴地看着肖字。肖字说,我没办法。
黄说开会开会。他说接到上级指示,要我们搬大楼,大家提提,看怎么搬法。
都不语,都低着头。
我想了想,说,我看可以用坦克拉,我回部队去说说,调一百辆坦克来。
我话音一落肖字就带头鼓起掌来,说,不错不错,好办法,杨主任就是人才,脑子就是灵,办法就是多。黄馆眼迷成一条逢,黑脸发亮,说,用坦克拉,我看可以,不用花钱,还带点高科技的味道。
钱馆哼了一下,两条细胳膊拧麻花儿似地架在胸前,说,杨主任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角色,你现在不当兵了,你还能调来坦克?
他的话提醒了我,是呀我已经不是军人了,不是军人调坦克可是有难度。再说即便我还在部队,调坦克这事我还得去找主任呀,可自从上次唱卡拉ok打保龄球后他就不正眼瞧我,跟他提调坦克他肯定不理。对了,怎么把旷庆忘记了,铁哥们总能帮我吧。不行,他在忙生孩子的事,电话都不接。想想后我出了一身冷汗,多亏钱馆提醒,否则要耽误搬大楼的大事了,把汪副市长得罪了那可不得了。
黄对钱说,你有什么办法?
钱晃了晃脑袋,把麻花换了个方向拧。
黄把烟屁股掐了,说,我看还是我去老家想想办法吧。散会。
搬大楼那天,黄大山从老家找来五百匹黄牛、五百匹马和五百匹毛驴,组成三个方阵拉大楼。汪副市长是总指挥,高跟鞋放在一旁,左手拿着个话筒、右手拿着个小旗,像是拔河比赛的啦啦队长。黄肖钱被任命为二级指挥,分别指挥牛马驴三个方阵。许德文也来了,坐在红旗车顶上看热闹。车顶被肖字拍过之后像只太师椅,许德文坐着上面舒服极了。
一二,加油!一二,加油……
“诶诶诶,大头,大头,醒醒,你嚷嚷什么呀。”
我睁开眼,坐正身体。前后的人都在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我笑笑。我转向文艾,发现文艾肩头湿了一大块,我估计是我流的口水。文艾也发现了,咧着嘴,掏出纸巾来擦。文艾说你做梦了吧。我点头,跟她讲刚才的梦。我还没讲一小点文艾就开始笑,后来捂着嘴笑,后来把脸贴着我胳膊笑,后来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文艾说你个傻当兵的,做梦都傻得离奇。我说的确有点傻。文艾说,什么副市长光着脚,什么文化局长坐在塌了顶的汽车上看热闹,什么坦克拉大楼、牛马驴拉大楼,你真是太有想像力了。我说我也不清楚怎么就做这样荒唐的梦。文艾说你傻,并可爱。我说你放一起说不就行了:傻得可爱。
喜欢大头的破事请大家收藏:(m.dmbook1.com),飞卢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