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成渡跟他说话的频率高了起来,不过还是算不上朋友,直到国庆节之后,成渡豪气十足扔在课桌上,然后跨坐在座椅上,以商量的口气道:“荀珞白,我放假忘了带作业回去……”
荀珞白想:这什么破理由?
“看在咱们前后桌也坐了一个月的份儿上,你借我抄一下行吗?”
荀珞白顿时想到一个词:眼巴巴。
那时的成渡还真是眼巴巴地看着他。平时的嚣张劲儿被蹩脚地藏起来,说“行吗”时有种别扭的乖巧。
荀珞白心尖仿佛被抓了一下,几秒后拿出各科作业,不动声色道:“给。”
成渡装出来的眼巴巴顿时不见了,又换回原先的嚣张派头,吹了个口哨,拿过作业,“谢了啊。”
十分钟后,成渡同学又转回来,有点尴尬地问:“到底哪些是布置的作业啊?我,我没记……”
荀珞白:“……”
对差生来说,抄过作业,就是兄弟了。成渡时不时给荀珞白捎瓶水,放学吃饭也拉着荀珞白。荀珞白偶尔上课走神,能盯着成渡的后脑勺看十多分钟。成渡贪食蛇打不过,荀珞白就帮他打。两人一个躲着老师玩贪食蛇,一个躲着老师抄作业。时间长了,关系越来越亲密。
荀珞白摸不准成渡心里如何想,只知道对自己来说,成渡挺特别。具体哪里特别也不知道,也许是后脑勺好看,也许是笑起来可爱,也许是蠢出了风格,逗起来好玩……
他对成渡,多少有些纵容。这一点在进入高三之后格外明显。
那时成渡与他已经很铁了,座位分开之后还时常跑他身边瞎闹,叫他“荀小妞”。他不觉得生气,还配合成渡闹。一群男孩子起哄,成渡得意洋洋地大笑。
每每看到成渡笑得肆无忌惮,荀珞白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渐渐明白,自己是喜欢成渡的。
也明白,成渡对自己只有哥们儿之间的那种感情。
荀珞白从没想过要表白。他不是冲动的人,自幼就有种与年龄不相符的理性。
单恋一个同性,表白之后连兄弟都做不成。
况且表白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他要留学,马上就得出国,成渡早已想好入伍,他们的未来是没有交点的。
不如打住,让这份感情随毕业一同留在校园中。
只是高考结束那天发生的事让他有了些许动摇。
成渡喝醉了,抱着他发酒疯。他清楚察觉到成渡硬了,后来扶着成渡去酒店,甚至因为酒精作祟,生出干了成渡的想法。
但理智制止了他。
最终,他将醉死的成渡搂在怀里,用手帮成渡打了出来。
天亮之前,他吻了吻成渡的额头,悄声说:“再见。”
不是每一粒种子,都会散枝发芽。
不是每一份喜欢,都会花好月圆。
18岁的荀珞白想,已经够了。
第08章
刚出国的那一两年,荀珞白时常想起成渡,也曾有以同学身份联系叙旧的想法。但成渡在部队,还是管理极严的野战部队。前些年军队对通讯设备的管控不像如今这么宽松,荀珞白试过几次,联系不上,加之联系上了也不知说什么,担心越界,只好作罢。
其实荀珞白每年都会回国,但20岁左右时,成渡还是义务兵,没有假期,后来升军官,才有了探亲假,但过去的情谊早就淡了。
荀珞白搞的是学术,应用数学那一块儿,后来做了金融,年纪渐长,工作之余,也有了固定的床伴。成渡之于他,是如初恋一般一尘不染的风景,路过了,便是过去了。闲来在同学群里听说成渡转业回家,也没什么想法。他与成渡没有加微信,成渡现在长什么样,过得好不好,他不知道,也没有刻意去打听。
26岁,他受朋友的邀请回国做投资,终日繁忙,别说单独约成渡见一面,就是高中同学会都没有时间参加。
如果不是一个创业项目的合投基金方负责人是成渡的好友,他与成渡不会如此快就再遇。
那天算是答谢宴,创业方与投资方齐聚一堂,各路高门子弟也来了不少,其中就有成渡。
八年未见,身穿高档手工西装的成渡站在离荀珞白有些距离的地方,三分熟悉,七分陌生。
熟悉的是眉眼,陌生的是举手投足间的气场。
荀珞白远远地看着他,捏着酒杯的手轻轻发抖。
以为已经淡忘了的少年,出落成高大英俊的男人,再次闯入他的目光中,只消一眼,就让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荀珞白喉咙有些干涩,目不转睛地看着与旁人谈笑的成渡。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成渡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触。
那一瞬间,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成渡的表情由漠然变为疑惑,又变成惊讶,接着是欣喜。他分明看到成渡对他扬起唇角,然后快步走来。
“荀珞白!”成渡认出了他,最后几步几乎用了跑,“我就知道今晚能遇上你!”
荀珞白将翻涌的情绪藏好,礼貌风度地笑着,与成渡碰了杯,各自说起近况,相处的氛围似乎还与当年一样,但好像又不怎么一样。
这场宴会对于成渡来说,只是一个放松的y,之于荀珞白却是麻烦的应酬。没聊多久,荀珞白就被合伙人叫走,成渡举着酒杯笑:“去吧,以后联系啊。”
说这话时,成渡已经有些醉了。
宴会结束,荀珞白在露台的沙发上捡到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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