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无力而落寞的步伐踏上仿佛漫无止尽的阶梯,每上一步心就愈下一层,寂静的空间里所响起的脚步声,轰隆隆的如同在宣读他的罪状:
施翼,你将再次因为一时的任性负气,而错失一个可以让你永生依靠的怀抱!
身心俱疲的无力感接连着影响到眼皮的沈重,却在来到自家门前时,几乎进入休眠状态的各个器官霍然又开始启动运作了起来,全因在那门旁阴暗的一角,蹲坐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在此时出现的人影。
「经理?」
施翼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眼睛花了还是在作梦,他不可置信地向前跨进一步,确认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刚刚才让自己心思乱成一团的那个人?
原本将头埋进双膝间的人影,听到声响时便即刻抬起头来,那对布满血丝的眼睛看来似乎未曾阖上好好地休息一番。盛加炜疲倦时的模样施翼也不是没见过,但是此刻将自己委身蹲坐在角落,一脸憔悴的倦容上,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凄苦与委屈,这样的盛加炜让施翼感到害怕,害怕他可能是特地来跟自己告别,并且要从此消失不见……
盛加炜背倚着墙慢慢地站起身,或许是因为久蹲,以致于那伸直腿部的动作显得并不自然,天知道他究竟在这里蹲了多久?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施翼前去搀扶他,「你没跟我说要过来……」
「你也知道现在有多晚了吗?」
虽然盛加炜的语气听起来不愠不怒,但施翼感觉得出他其实非常生气,而且是那种气到了极限之后,反而变得冷静的爆发形式。
「先进来再说吧!」
施翼急急摸索裤袋里的钥匙,想说进到屋子里说话才不会打扰到邻居,只是门打开了,盛加炜却没有跟着进到屋内——
「经理?」
「我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后就离开!」他毫不疼惜地用力按捏自己的太阳穴,仿佛藉此可让自己更为清醒一点,也才能够顺利而完整的说明接下来所想说的话。
以往总会考虑到对方立场而婉转表言的盛加炜此刻是那么地果决,施翼的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就好像得知自己的报应即将降临,就算是蒙着眼睛摀着耳朵,也无法阻止它的发生一样。
「我喜欢你,我对我们之间的事是认真的,但假如你没有那份心,就请你明白确切的告诉我、让我死了这条心,不然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我再宽宏大量,也不敢保证不会作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盛加炜难得强硬的语气,令施翼感到格外陌生而且惶惑,那一向以温柔表情对待自己的人此刻的眼眸仿佛燃起了火焰,他是在生气吗?施翼不满地在心中责难:该火大的人应该是我吧!你可以尽情地和人相谈甚欢,而我却不能跟人相约出去?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说你喜欢我,却还跟别的女孩子打情骂俏,你这叫我如何信服呢?」
「我跟别的女孩打情骂俏?」这样的控诉令盛加炜一阵愕然,显然他并不晓得先前在店里所发生的一切,究竟在施翼狭隘的心房里引起了多大的震荡。
「情况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她们只是有些醺醉闹着玩,我不可能当真,但也不能放着她们不管!翼,你知道我只在意你一个人,假如我的行为让你有所误解,那么我向你道歉,并且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会跟她们保持拒离,必要的话,我会制止她们的玩笑,或是告诉她们我已心有所属——」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施翼一个箭步跨出门外,猛地抱住盛加炜那有些冰冷的身躯,趋缓了对方愈说愈激动的情绪。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打哪来的勇气,缩紧了手臂,将眼前这个让自己心思紊乱、悔恨交加的人给收进自己的怀里。
「翼?」盛加炜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欣喜。
明明知道对方在乎自己,却还罔顾他的感受答应别人的邀约,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剎那施翼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差劲透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当我看到你跟其他同事聊得那么开心,就没有来由的感到心浮气躁,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交际行为,可是我的焦躁就是无法平息,所以刚刚在店里我才会想早点离开,因为我觉得你并不是只有对我特别好,你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对每个人都很贴心,倘若那样的对待每个人都可以拥有,那我何必去在意那些你对我所做在我认为是有特殊意义的每一件事?」
胸腔内的鼓动,像豁了出去般地狂奏着,耳根的热辣,想必已经延烧至整张脸上。抱持着可能惊动邻居的风险,施翼就这样立于门口,对着盛加炜倾吐着自己的心声,哪怕是一点点的交集也好,他想要让对方明了自己的情意,其实不会比对方少。
周遭死一般的沈寂,只剩下自己宣泄过后的轻微喘息,时间的转轴仿佛故障在这一刻,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是盛加炜的回应,打破了这沈寂。他粗壮的臂膀,轻柔地将自己环身抱住,圈进那宽阔温暖的臂弯中。
盛加炜不发一语,却用行动告诉施翼,他接收到了自己的心情,也明白了自己的决定。抛开那些自圆其说的幼稚想法与毫无意义的嫉妒心态之后,施翼此刻觉得与其站在远处隔雾看花地胡思乱想,不如大胆而热烈地迎拥前去。
施翼把脸深深地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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