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听闻,一脸为难:“回粟大人,老奴以为,宫外男子入住后宫实是不妥当,还是劝劝皇上,让老奴安排处中宫的殿室吧。”
秦杦只觉莫名其妙,这两人在他面前叨叨啥呢,有什么不能提前商量好,一定要当着他面说?而且,朝廷重臣什么时候兼管皇上的私事了……
胡乱想着,那两人看似已达成一致了,少年一使眼色,老太监便转向秦杦,恭敬行礼道:“大人还请随老奴来。”
又要跟太监走,秦杦无奈,这流程走得真麻烦。
再看玉阶上的少年,少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秦杦刚想对美人笑一笑,却发现那波澜不惊的眼里藏了很多东西,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堵得他一时心塞。
年纪轻轻当上朝廷重臣,还真非一般人物,感觉有点可怕。秦杦匆匆转头,跟紧老太监的步伐。
秦杦一离开,大殿便安静了下来。粟青神情复杂地盯着地面,缓缓走下玉阶。走到最后一阶,两旁玉柱上燃着的烛火剧烈地晃了晃,殿门被推开。
粟青抬头,眸子依旧清冷。一身戎装的王爷步伐稳妥地走来,见到他时顿了顿,脸上咧开笑容。
“子衿?你怎么在这儿?我皇兄和姓秦的呢?”
“皇上忙,让臣来接。”
“哦……那瑶卿应是休息去了。这一路真累人,我回府先了,明儿再过来。”岑炽笑道,转身往回走。
看着英姿飒爽的背影消失在殿门,粟青垂下眼眸,用力咬了咬唇。
秦杦和陈公公一走出正殿,殿外立马有一小对侍卫紧跟着他俩。秦杦第一次受到如此待遇,很是新奇地回头望了望,前方看见他正颜的年轻侍卫不禁红了脸。
大檀皇宫特殊,一走出正殿,就遇上了大大小小的花圃树林、芳池风亭,其景致之美,令秦杦炫目万分,眼睛都不够用了。不愧是皇宫,若不是那皇帝对他虎视眈眈,抱有乌七八糟的想法,他其实是很乐意留在这儿住个几天的。
秦杦悄悄瞟了一眼身后的老太监。小时候看的话本里都说,太监老了都是胖胖的,可面前这位竟十分清瘦。秦杦独自思考了下,得出他这辈子一定是太操劳这个结论。
老太监一路上都不言不语,很快便领着他走进一处富丽堂皇的殿室。秦杦先是好奇地探进脑袋,环顾四周,才抬脚跨入殿中。
“大人可还满意?”老太监问道。
“……嗯。”
“大人满意就好。”老太监清瘦的面庞露出笑容,“您是皇上的贵客,有什么需要就找老奴,千万不要客气。”
“……嗯,不会客气的……”秦杦干笑。
虽说他有名,受邀拜访过不少豪门大家,王爷府他都住过,但跟眼前的殿室比起来,那可差得远了。秦杦突然明白为什么二王爷不肯住王府了。
因为是夏季,天气炎热,偏殿所有的窗都敞开着,清风一入,卷去了空气中的滚滚热浪。低矮的桌案上放着小巧精致的香炉,缕缕轻烟飘腾,香气四溢。 秦杦作为一个穷书生的儿子,即使陪蒋家大少爷读了几年书也辨不出那些香料,更别提鼻下这从未闻过的香味了。深吸一口气,他只知道这香料一定特别特别名贵。
一旁的黄花梨三层架格上,整齐摆放着各类器物,秦杦盯得眼都直了。于是老太监一走,他便凑上去看。玫瑰紫钧窑小碗,整套冰裂茶具,龙鳞竹雕笔筒,铜形螃蟹笔架山……
真是又多又贵,这都是送他的?秦杦咋舌,这皇帝准备得还挺周到。只是万一不小心把东西摔了,卖了他都赔不起。
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谈话声,秦杦转头望去,殿门刚好被推开,一个宫女和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小太监正是之前带他上正殿玉阶那个,而这宫女看着比小太监大,高出了一个脑袋,清秀的脸蛋稚气未脱,模样很是讨人喜欢。两人一个捧着衣物,一个抱着小木盒,秦杦转了转眼睛,暗自猜测他们前来的目的。
烟草领着小瑞子走在宫道上,沿途数不清的侍卫,令她多少有点惧意。小瑞子年纪小倒不怕,昂头挺胸地走过一个个面露凶光的侍卫。
“烟草姐姐,还要走多远?”没一会儿,小瑞子便走累了,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扯了扯烟草的衣袖。
烟草指了指前面那座宫室:“到了,别吵。”
她也是前几天才得知,自己钦慕已久的诗人将被皇上请至宫中。
“要不你去伺候他?”尊贵的皇上懒懒地靠在床榻上嗑瓜子,手边放了一盏茶,抬眼看向她。
“啊?我吗?”烟草准备斟茶时听到这话,激动地放下茶壶,“我伺候秦大人?不是吧!啊!”
“你太吵了,朕受不了。快斟茶!”皇上蹙眉,伸手拿起茶杯敲了敲桌面催促道。
烟草狗腿地应着,两眼放光,时不时傻笑一下。
看来当初上交诗集是个正确的选择。
几个月前,她惨遭皇上洗劫,藏起来的一箱子诗集被统统上缴。这也就算了,皇上还把她调离尚食局,弄到紫宸宫,天天变着花样为难人,什么一天要吃五顿、把丞相拖过来批奏折、守窗户赶跑二王爷……这些乱七八糟、诡异的任务就专落在烟草头上,她只有咬牙切齿的份。
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皇帝!
然而现在,她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烟草回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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