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傻笑,他才不会打自己脸呢,他加紧脚步,和斯走了个平齐,大着胆子说:“斯,首领大人和祭司大人要带我们去哪里?”
斯似乎不想回答他,但还是说了:“你管那么多,我们跟着就是。”
“我、我就是觉得这附近看起来比较熟悉,也许我的部族就在这里,我想看看阿姆他们还在不在,也许……”
斯沉默了一会儿,“你还记得自己来自哪里?”
螺点头又摇头,“我记得的也不多,我就记得我们部族附近有一条很大很大的河,我族大巫曾说过那条河只是一条小河,她的尽头还有一条更大的河,我一直都想去看看那条更大的河,但我还没有长大到能跟着狩猎队出去,部族就被攻打了,全族的人被杀的杀,被抓的抓,我记得当时我阿姆他们和我们分散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抓到,还是躲了起来,我……想她。”
“你的通用语说得很好,你应该来自一个比较大的部族,对吗?”斯问。
“嗯。”螺再次点头,“我们部族似乎离木城不是很远,每隔几年都会有木城的商队经过。”
“你觉得这附近看起来熟悉?”
“嗯!这里就算不是我的部族附近,我也一定跟随奴队经过这里。”
“你的部族叫什么?”
“高山洞族。”
他们之前极少有这样对话的机会,被选入奴隶兵的奴隶每天都要接受大量的训练,每天累得回去奴隶营倒头就能睡着,再加上大多数奴隶连话都说不完整,大家也就更不想再说什么。
螺因为年龄小,刚被选入奴隶兵不久,还没有被奴隶兵营中那种可怕的麻木给完全侵染,但平时也不敢跟大家说太多话,哪怕头领斯有意无意地照顾他。
斯也没心情去了解自己手下的过往,了解了又怎样呢,当了奴隶兵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去,要么受不了训练而死,要么受惩罚而死,要么跟着战士出去狩猎被野兽咬死,要么……总之,任何一名奴隶兵都不可能活得太长。
当他刚变成奴隶兵时,他还会因为同伴的死伤而伤心,甚至为此抗争,但在受到一次又一次惩罚,在看到身边熟悉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新的奴隶又不断补充进来后,时间久了,他也和其他老奴隶兵一样麻木了。
但现在一切都将不同!
九原人打败了鬣族,他们从鬣族的奴隶变成了九原人的奴隶,而九原人显然要仁慈许多许多。
是的,斯压根不相信他们的身份转换,虽然那位仁慈的默巫大人已经再三说明他们不再是奴隶,但斯早已经过了轻易相信别人的年龄段。
也只有像螺这样半大不小的少年们才会真心相信自己得到自由,从此将过上吃饱穿暖的美好日子。
“斯,如果我跟猎大人他们乞求,你说他们会让我回去看看吗?我就只回去看看。”
果然!他在听到这小子说附近眼熟时就已料到对方可能会提这样的请求。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竟然提出这么天真的请求。斯在心里直接就给螺的行为打了个大叉。
他不忍心让这个好不容易再次露出笑颜的傻小子惹怒九原的战士头领以至被罚,便接过了这件事,“等休息的时候,我去问问,说不定大人们也在寻找附近的土著部落,如果这里真的有高山洞族,我会想法让你过去看看。但你自己不要乱来,听见没有?”
螺兴奋,不住地低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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