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徒弟手上的瓷瓶,铭生并没有接的打算,只是嫌弃的开口:“本就长得清秀像个女娃娃,额头再带一条疤,不伦不类,难看的紧。把药收回去。”话音刚落,尹修手中的瓷瓶竟自动收进了怀中,唬的他一愣。
送药就送药呗,整这些神神叨叨的吓唬人做什么?
尹修收回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认了。
看他听话,铭生唇边有了一丝笑意,似是连开口也带着笑,“那日告诉你若有疑问,再来问我,前一阵碍于你的伤,估摸着你也不会来。今日你的伤已痊愈,便叫你来一趟,有什么想不通的尽管问我,总问尚空怕是也不能为你解惑。今日全问清了,日后便安生些,好好做你的尚远。”
“你怎知我不是尚远?”既然如此,尹修就不客气了。
“魂魄不对,我探过尚远的魂魄,与如今这个不同,是以,你并非尚远。”
尹修咽了口口水,眼睛开始不可抑制的放光,“既然我不是尚远,那我留在镇国寺也没什么用处了吧?我听说,尚远是作为国师的继任者才被送进来的,那个什么,你们做国师的都是奇人,我就一普通人,尚远不在了,我不过就是顶着他的皮囊,肯定也担不起那重任,您要不和皇上商量商量,把我送回去吧,啊。”
“不可,不可。”
“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我们要的不是尚远,而是你。”铭生觉着这个徒弟的反应一惊一乍十分有趣,心中便想逗一逗。
果然尹修一头雾水的把他看着,“不是出生之前便注定的么,怎么说也不该是我吧,我这才来了几天您不是不知道啊!”
“一开始定下的确是尹太傅家的公子尹修,可他出生那日出了些差错,本该降生在这个世间的魂魄并未来临,而是去了别处。此事除了我,他人一无所知,大玄朝对国师十分看重,百姓对国师的敬仰并非你能想象,若下一任国师出了意外,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我本想先拖着,等下一位继承人出现,大不了再多活些年便是,我还等得起。不料你却回来了,虽说我没了再多活几十年的理由,不过为师还是欣慰的很。”
尹修静默半晌,眼神有些直。为什么偏偏是他啊?怎么能是他?难道一切命中注定?这也太离谱了!
这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消化消化。
许久后,他终于又出声,“什么叫‘没了再多活几十年的理由’?你能随意控制自己的生死吗?”既然要问就得问个明白,他一个细节也不想错过。
“知道为师为何没有剃度吗?”铭生自问自答道:“因为我对这世间有所贪恋。不仅是我,历代的国师大多没有剃度,我们皆有放不下的执念,虽说身处镇国寺,却不能心入空门。大玄开国以来,已有二十一位国师,我的师父曾告诉我,大玄国的国师皆是自仙界贬下凡间历劫的仙家,天生便不同于常人,在人间守护一方便是我们一世的职责。”铭生起身,抖了抖衣袍,坐到一旁太师椅上,抬手斟了杯茶。
“这些话代代相传,不知哪位师祖说过,今生我们的执念,大抵便是被贬谪的缘由,若放下了,他日归位亦未可知。信不信由你,总之莫忘了传话与下一代。”
“那师父的贪恋是什么?”
“问那么多作甚?”铭生饮一口茶,又将茶盏放回。“你也想知道自个儿的贪恋吧?”
“您会告诉我吗?”尹修反问道。
“你的我不清楚,不过旁的我倒是知晓几个,我的师祖贪财,师父贪赌,而为师我,”他一笑,“贪生,贪年少。为师快要一百零七岁了,活的最久的一任国师,至今容颜不老,可见执念至深,怕是还得在人间徘徊些年头。”
“尚远啊,为师有个猜测,你要不要听听?”他又说。
“您说吧。”尹修还在“师父是个人瑞”的震惊中不能回神,听他问起连忙便应了。
铭生笑的诡异,“你的贪恋,是情吧?”
尹修忽觉后背有些发凉,毕竟他师父是个神棍,万一他说对了,那······不知为何,脑中一时间竟闪过了那日屋顶上的身影。
那个孩子?应该不会吧······
☆、 吃素
自打与那位神棍一般的师父促膝长谈了一回,尹修便成了住持院子里的常客。起初几日,快递小哥还恭恭敬敬站在院子门口迎他,后来见他跑的熟门熟路,怕是也不会走丢了,便也不再管了。而尹修,在走丢了两回之后,即使分不清个东西南北,也能凭着左拐右拐来记清路线了。
“师父,你当初是怎么进镇国寺的?”尹修盘腿坐在蒲团上,吭哧吭哧地啃着苹果。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师父远远没有训人时那样严肃,也并不爱吓唬人,倒是很好相与。于是他在师父面前便越来越不拘谨,本来嘛,年纪轻轻的都像快递小哥那样循规蹈矩的有什么好?
铭生睁开眼,斜觑尹修一记,随意摊开手掌,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便多了一只苹果。“在我这吃便算了,还想着捎带?贪心不足!”
尹修伸手摸摸前胸,原本藏好的苹果果然没了。“师父,那是给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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