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城之前,羽仙特地至秦淮船楼,静候天黑,与陶公子谈天说地,顺带向他一吐谜团,陶公子闻言,柔柔一笑,笑得羽仙鸡皮疙瘩遍地。
“这城中,怕马上便有大事要起。”陶公子悠然道,“羽仙,你既对那赵将军颇有好感,我便卖他一个人情如何?”
羽仙哑然片刻,苦笑道:“你别乱来!那人头领非除不可,你别搅合进去了!”
陶公子却道:“赵让生死,犯不着我来担心。再者,我并非魏一笑的下属,我阻止不了他,他却也干涉不了我。”
听他这般挑衅的言辞,羽仙心知此人牛脾气上身,唯有叹气。
日落时分,城门即将关闭前夕,里面匆匆飞出一骑。
而后宫之内,承贤宫依时落钥。
赵玄今夜留宿于父亲身边,并未回泰安宫去,赵让听她喃喃念叨了不少太子的事,却绝口不提母亲与兄长。
心知小女孩经历坎坷,遭遇非同寻常,赵让倍感痛惜,他在赵玄睡眼惺忪之际,从内襟中取出昨夜李朗向他讨要的佩玉,将它悬挂于女儿胸前,柔声吩咐道:“你明日见了太子,就把这玉交给他,让他好好戴着,千万不要丢了,好吗?”
赵玄郑重地点头,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着,小手仍死死攥住父亲的衣衫。
重阳……
赵让亦阖上双目,即将风云乍起,天翻地覆,只不知到那时,他的阿朗,可还剩得下几成?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在本文开坑一周年之际将它填平……
第96章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秋已至,当是枯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独自停泊在江边的船是在长江上惯见的中型沙船,方首方尾,在沙洲遍地的浅滩也可随停随启,极是灵活方便。
这艘船自日沉便静静地守在这里,候到三更天,终是迎来了匆匆而至的渡江客。
那一行人约莫五六个左右,北方商旅打扮,肩披披风,从王城金陵的方向纵马而来,临到岸边,数丈开外,纷纷勒马停蹄,各自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取下行囊,再松开马缰。
距离这伙人十来丈外,另有一骑,是一少年,打扮与城中江南布衣子弟如出一辙,青衣蓝裳,白袜布鞋,自这些人日落前出了城门便默不作声地跟着,但却并不靠近,随他们肆游城外,佯赏山中月色秋景,消磨几许时辰,夜半三更,才似得令,整装出发,一路催马疾行到江边。
那人见前方队伍已下马步行,微勒了马头,减速慢赶,拉近了距离,快追到时,也纵身跳下马来,牵着马小跑前行。
那一行人行速依旧,唯有其中走在数人簇拥中的高个子回过头来,向那闷声不响紧随着他们的骑士笑道:“小王子,你随了我等一路,现在跟到了这,真是打算与我一道回北边去么?”
此人语气轻佻,汉话虽流利,但听来却是有种难以掩饰的生硬,正是那名北梁的来使,他口中的“小王子”,当然就是李铭。
李铭闻言,快走两步,直入人圈中,与那北梁来使并肩而行,来使的旁侍们也不阻挠,迅速将两人都拢在中心。
冷笑一声,李铭道:“我倒不知,原来北梁国人,也是油腔滑调、毫无信义之辈。你要真有心,何至今夜不告而别?”
语气中大有责难之意,北梁来使不以为忤,静夜中扬声而笑,末了才含笑乜李铭道:“你这人倒是有趣,当初我提议时,是谁一脸被糊了马粪的表情,只差没扑上来啃我两口,现在倒来怪我没跟你打招呼了……小王子,你的心思,转得可比我们北梁女娃还要快哪!”
话音落处,闷笑声四起,李铭浑似不觉,依然嗤笑道:“何必强辩?说到底,还是你无心不是?”
北梁来使笑而不语,众人脚步不歇,很快便到了岸边船泊处。
“你们先行上船,我再与小王子道会儿别。”北梁来使道,他轻一摆手,扫去众随从的迟疑,待到岸边就剩下他与李铭独对,他目光闪动,向着李铭又笑道,“小王子,你可想清楚了?”
李铭向前一步,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北梁来使,亦是含糊其辞:“想清楚了……事在人为……”
他挨得更近了些,江边风大,吹得那北梁来使的披风飞扬鼓展,竟像个小小屏风,将两人与其他人阻隔开。
北梁来使闻答,含笑向李铭伸出手去,李铭脸上挂起了一丝微笑,说时迟那时快,脚步如滑,转瞬间到来使面前,银光一闪,右手中已然紧握匕首,由下而上,出手如电,分毫不差地往来使喉间扎去。
那北梁来使手还伸着,上半身猛往后倒,险险避过一击。
李铭热血如沸,他感到利刃划破血肉的切实感,更得激励,轻喝一声,乘胜跃起,欲从上方将匕首刺入北梁来使的要害。
凶器带风而啸,那来使刚吃一着亏,却临危不惧,身形爆退的同时,回手一扯一带,李铭只觉眼前顿黑,原来是那来使将披风如压顶黑云般向他罩来。
他视线受阻,动作不得不缓滞,但那来使又岂是省油的灯?
见一击不中,李铭心下虽是不甘,也知对方人多势众,脚刚落地,身子已然借力往后撤去,他的坐骑是久经训练的良驹,只消上了马,那北梁人再有能耐,也耐他不何,他大可安全脱身,再作打算。
单枪匹马行刺这北梁来使,是李铭的自作主张,未曾告诉给任何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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