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简明澈答应道,说到这个话题两个人情绪都不高,“那我就先进去咯,你也别在这儿坐太久,地上凉。”
简明澄点点头,看着她转身进屋,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于是站起身来拿起院子里的一把铁锹开始铲雪。院子当中渐渐被清出一条路来,吭哧吭哧铁锹和地板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
刚才跑过去的那群孩子又重新跑回来,还有几条土狗跟在旁边汪汪吠叫,他有所忌惮似的向里面走了几步,没有抬头去看。紧接着,自行车的刹车声戛然而止,一群孩子在他家院子门前停下来。他叹口气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把铁锹插进刚才铲起的雪堆里,看这群孩子吵吵嚷嚷的到底想干什么。
薄雪反射着薄暗的天光,离得稍远人就看不清楚。骑自行车的人从车上下来,身影看起来不寻常的高大,他朝孩子们挥挥手,一群小孩儿便又呼叫着推着自行车跑开。男人却渐渐朝院子走来,从薄暗走到铁门两边那两盏声势微弱的门灯下。
简明澄呼吸一紧,就见那个人一只脚跨进门里来,脸部的轮廓在灯光下形成恰到好处的剪影。他没有更前进一步,而是在门口处站定,对着简明澄说了一句:“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两个人沉默而立。半响,简明澄才轻轻开口,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顾恩重一边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走过去把它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微微低头在简明澄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略带寒气的吻。
“我的生日快到了,怎么能不来向你要个生日礼物?”
简明澄说:“你不是不过生日了吗?”
顾恩重一笑,伸手把他圈进怀里,说:“因为你,我又开始期待了。”
重逢的千言万语,都不过在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里。
简明澈昨天晚上看到顾恩重的时候无疑吓了一跳,但今天早上起来见面,已经能很镇定地跟他打招呼。只是在去乡下的一路上,她都紧紧地跟在方林汉身边,没有多说一句话。
公交车一路颠颠簸簸,从县里到镇上,再从镇上的车站转车来到乡下,周围的景物越发脱离现代化的气息而回归于原始的乡村风貌。
走在乡野间的小路上,简明澄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苹果、一瓶新买的白酒,顾恩重手上的袋子里装着纸钱和线香。雪已差不多化了,行走间只在草丛的根部还能见到白色的痕迹,简明澈和方林汉远远落在他们身后,也都是静默的样子。
“我小时候儿一到放假,就会来爷爷家里玩儿。那时觉得这里什么都有,最好听的鸟叫声、最好闻的风和雨,最广阔的原野、最好玩儿的游戏,还有最亲密无间的朋友。现在回来才知这一切都落寞了。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只有过年的时候会热闹些,但年一过完就又冷清下来。”顾恩重听着,也不插话,简明澄继续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座老房子还在,爷爷去世以后,里面的东西都还原封不动地保留着,有些老物件儿你可能会喜欢。”
“再喜欢也不能拿走啊,它们是属于这里的。”
简明澄略想想,也说:“那就随你吧。”
走到一个小山头下,简明澄会跟顾恩重说小时候自己在这儿玩儿过什么样的游戏,他曾经摔了一跤,衣服上沾了一身泥,回去就让爷爷用赶鸡鸭的竹竿打了一顿。
“他是个很和蔼的老人,打人也不疼。平时喜欢抽点儿烟叶子,赶集的时候会专门去烟叶集市上转,跟卖烟叶的人坐在一起能唠唠嗑嗑一整天。有时候我跟着他去,有时候不跟着去。不跟着去的时候就跟村里的孩子满山遍野地跑,地里抓野兔,树上摘鸟窝。”
倒没有什么特别可说的,只是他愿意说,而他愿意听。山野小路上留下两个人的脚步,风中留下絮絮叨叨的声音,似乎这就是全部的意义了,没有其他。
到了地方之后按照习俗放了一串鞭炮,在坟前烧纸,点香。坟上的茅草已经疯长得让人看不出这是一座坟头了,简明澄在坟前洒了小半瓶白酒,然后就拉着顾恩重给老人作了三个揖。简明澈和方林汉也有样学样,双手合十在胸前,深深地鞠了三个九十度的躬。
作揖完毕,简明澄轻声说:“可以跟爷爷许愿的,让他保佑后辈平安。”
顾恩重听了果然保持着作揖的姿势静默了一会儿,但他跟老人说了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的。
给爷爷上完坟回来以后,简明澄带他去李家看了自己这个新添的妹妹,顾恩重说简明涵这个名字很好听——似乎夸小孩子的名字永远都是不会错的。
简明涵已经不再是刚出生时的皱巴巴、红彤彤的样子了,看见顾恩重也不住地笑,女人哄着小孩子叫“哥哥”,却忘了她还根本不会说话。
顾恩重的生日,简明澄把还没有写完的《蒲公英之子》手稿送给他当作生日礼物。他们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在他们相遇相爱的青藤市邀请三五好友举行了一场简单而不失隆重的婚礼,在众人面前为彼此戴上戒指。原来一切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难,他们的爱情不需要一纸文书来证明,彼此就是彼此的佐证。
顾恩重再没有拍过在大荧幕上播放的电影,却常常跟圈内志同道合的朋友鼓捣一些另类的艺术电影,并渐渐把事业的重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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