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晕染,信纸信封都没能幸免,片刻便只余一团分不清字迹的墨渍,别说是显现出什么特别的字迹了,就是原本的字迹都看不清了。
“这下二弟该放心了吧?”
她说着让婢女擦拭了桌子,又重新取过一个新的信纸和信封,欲动笔重写一封的时候,又抬头看向楚滔。
“要不二弟来给我选纸?或者另给我备些笔墨纸砚?免得我做什么手脚。”
说到最后目光却落在了楚二娘身上,责备的意思明显,
楚滔留她还有用,现在并不想跟她的关系闹得太僵。
加之刚刚楚二娘也是临时起意才说了那么几句话,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想到,孟氏就更不会想到了,没道理提前做什么手脚,故而大度的抬了抬手道:“大嫂随意。”
孟氏鼻端发出一声轻哼,视线从楚二娘脸上收了回来,提笔将刚才的信重写了一遍,装进信封交给了楚滔。
楚滔接过,表示自己一定会让人把这封信送到楚瑶手里,之后便带着吴氏和楚二娘一起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孟氏起身回到内室,直到内室的门关上才松了口气。
她早已想好待楚滔来的时候要跟他讨价还价写封信给绵绵,只是的确没料到楚二娘会忽然开口说那样的话。
不过好在她料到了楚滔或许会怀疑,故而准备了好几个一样的信封。
除非楚滔真的谨慎到亲自给他准备信封,否则无论他最终选了哪个,都是一样的。
…………………………
信送到楚瑶手里的时候,她与魏祁已经在路上。
楚滔谋反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但这都是内部消息,没有任何证据,明面上的事楚滔处理的很好,最起码让人无法直接找到反击的理由。
抓不到把柄,贸然行事只会让魏国和楚瑶受天下人指摘。
魏祁是无所谓,但楚瑶不行,她是楚国的外嫁之女,一旦和楚国反目,天下不知多少人要戳她的脊梁骨。
魏祁不愿她背负这样的责难,所以一直把她看的紧紧的,不让她贸然出手。
因为他知道,为了孟氏,楚瑶是可以不顾什么名望声誉的,冲动之下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好在这段时间楚瑶听了他的劝,再加上楚国那边传来消息,确定孟氏暂时的确是安全的,所以楚瑶虽然担心,但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而是按他所说的先前往魏楚两国边境,在距离楚国最近的地方驻扎下来。
如此一来,既可以对楚国施压,让他们知道魏国重兵压境,不敢轻举妄动伤害孟氏,而楚国那边有什么消息,也能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来,路上少耽搁一些时间。
只是没想到,孟氏在信里,却说让他们去另一个地方。
楚瑶收到孟氏的信时,只粗略扫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就知道这信一定是楚滔看过之后才寄来的,母亲不可能给她传达什么消息。
略一思索,她便找来一把剪刀,把信封沿着边缘齐齐整整的裁开,将信封内侧朝外摊开放在了桌子上,用烛光映照着在底部的地方寻找着什么。
果然,最靠下的位置有几处比信封颜色稍微深一点儿的字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因为与信封本身的颜色太相近了。
而写字的这面原本是包在信封里面的,又是最靠下的位置,除非是将信封拆开,否则直接从外向内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这还是楚瑶当初一时无聊,与孟氏聊天时说到的事。
说是在大燕的时候,她要选一些耳力目力及武艺等各方面都极好的人为自己所用,周先生教她的一个法子。
周先生说,有些人看上去很正常,眼神与常人无异,但保不齐有没有一些小毛病,比如目力虽远,但是对颜色的分辨却有些小差错。
这种人平日里还没什么,真要用的时候不小心出了错,便可能是大错,所以便教了她一些法子,能尽可能的将其筛选出去。
用相似的颜色在与之颜色相近的地方写字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不仅能筛选出那些不合适的人,在合适的人中还能挑出眼神儿特别好的。
楚瑶当时不过是顺嘴一提,刚刚见孟氏给她写的信里没什么东西,又觉得她不会千里迢迢想尽办法只写这样一封信给自己,便忽然想到了此事。
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信封内侧的这行小字。
“让楚滔带我到黄谷城见你。”
黄谷城是一个地理位置比较微妙的地方,不仅是魏楚两国的交界,与赵国亦是接壤,形成了一个交岔地。
虽然魏祁与楚瑶现在改道去那边也很方便,但是却不明白孟氏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离魏楚赵三国都太近了,而且离楚京也不如他们原本要去的那里近。
“或许因为是三国交界,所以岳母觉得楚国不敢轻轻举妄动,做出不利于我们的事情?”
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赵国渔翁得利。
可是也不大应该啊,赵国式微,虽然在近期对燕的战争中取得了一些胜利,但也没胆子敢同时占楚国和魏国的便宜。
别说赵国了,就是因为大旱而举步维艰的周国如今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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