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侯老丈和罗妈都是一大笔钱,省吃俭用的话,能生活好几年。可对于秦惟,这还不到邵子茗给他的一半现金,更别说远比不上邵子茗买宅子的钱了。好在他不知道邵子茗刻章子花了多少钱,不然他会觉得赔惨了!但他到底开了张,下面八月十五又是个日子,他知道不少“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之类的,还能对付过去,当然赚不上大钱……
因为距八月十五就一个月了,侯老丈和罗妈休息了两天,就准备再次忙碌。秦惟罗列出了七八句诗词,这次就只做书签了,东西小,投入少。秦惟选了雅致的硬纸,决定价钱卖得贵些:十文一个——他记得的古诗词不多,就这么几锤子买卖,能赚就多赚几个钱。
这天,秦惟才要出门,侯老丈在屋里喊,说他已经刻完了模子,赶快动手吧。秦惟正迟疑是不是就不上街了,正好有人到了院门前。来人穿着棕色圆领常服,看着就是个平常买卖人,开口说要找江晨生。
秦惟笑着问:“我就是江晨生,阁下有何贵干?”按理该请人到屋里来,敬上杯茶什么的……可秦惟屋里破桌烂椅,窗户糊着纸,还是在院门口说话吧。
对方打量了下秦惟。秦惟忙微微地挺了下胸——他挣钱后去买了些内衣裤,被罗妈发现了,就说他浪费钱!一定要让他买了料子,她自己来做。于是秦惟就给了罗妈些银两,罗妈做出了件长衫,秦惟正穿在身上,没有补丁,自觉很小康!
可来人看到秦惟脸色苍白,身体干瘦,衣服质料粗糙,依然觉得这是个穷酸!但气质倒很文雅,看着该是能写出那些词句的,读书人怎么就吃这一套?那些话能吃饱饭吗?竟然有人买?!来人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七夕的书签,问道:“我姓鲁,这些是你制的书签?”
秦惟说道:“见过鲁官人。”他不请人家进屋,就别指摘对方语气轻慢,接过书签一看,的确是自己和侯老丈罗妈人做的,才要张口应下,无意一翻,看到了一张书签后的“宁城江晨生制”的印章,一下瞪大了眼睛。
他倒是不惊讶有人知道这些是他制的,毕竟是罗妈出去卖,就是有人不认识罗妈是这个院子的,保不住罗妈会告诉别人这些书签是江公子写的,呀哒呀哒……他惊讶的,是这枚印章的品质:先不说印泥颜色鲜艳,边缘清晰,只说这印章字体幽雅仿古,笔势健美,转折处一气呵成,就知这绝对不是随便刻出来的!是谁帮他刻了印章,又印在了书签上?这世间,该只有他……
秦惟心中一暖,嘴角笑意浓郁……
鲁官人指着印章说:“公子可否再做些书签,上面要八月十五应景的诗词,后面的这个章子可不能少,不然没人买。”
秦惟的笑容没了——我就是知道这章子是谁做的,也不能去找他要……他用商量的口气:“要不,没这章,十文……”
鲁官人摇头:“不行,有这印章,三十文也能卖得。没这章子,就是平常的书签了,哪怕词句好,五文顶天了。”
这原本就是开始的价钱,秦惟皱了下眉,刚要应下来,有人在路边喊:“江公子!”秦惟抬头,见是曾经见过的留运。留运一脸不高兴地跑了过来,伸手递给秦惟一个扎口小袋子,很不耐烦地说:“我家小公子给你的!”
秦惟忙打开,里面有一个长方的印章盒,一盒印泥,还有些散碎银两。秦惟眼睛潮湿,笑着对留运说:“多谢你家公子!”
留运冷着脸说:“我家公子说要五千书签,二十文一张。”
秦惟说:“十文就可以了。”
留运哼了一声:“二十!你这人是不是不懂话?我家公子说的,我能不听吗?!”
秦惟只好说:“好吧,你两天后来取。”
留运转身就走,礼也没行一个。
鲁官人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是谁家的小厮,真没规矩!”他脸上堆起笑容,“江公子,方才说好了十文……”那边竟然给二十文!我可不想给这么多!
秦惟假装想了想,点头说:“鲁官人比他来的早,好吧,还是十文吧,你要多少?”
鲁官人笑得欢畅:“那就一千吧!也两天后来取?”翻倍一卖,就能挣上十两银子!
秦惟点头,心里急着回屋,说道:“那您也两天后来。”
鲁官人举手作揖,摇着身子走了。
秦惟转身回院子,见侯老丈和罗妈都在屋檐下直愣愣地看着他,秦惟笑着一举袋子:“我们开始干活吧,四千书签。”
侯老丈看罗妈:“你快去剪!要不,找几个小姑娘吧……”
罗妈叉腰大叫:“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过河拆桥!我不是说我能做吗?!为何要找人?!你是不是就想看看小姑娘们?”
侯老丈转身进屋:“好心当作驴肝肺……”
秦惟忙劝:“好啦好啦,罗妈,你去裁剪,我们有的忙的。”把罗妈劝回她的屋中,秦惟赶快到自己屋里,找出笔墨,拿了些罗妈已经剪出的空白书签,一笔一划地写下了那些后世烂熟的句子:“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张九龄),“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王建)……
一口气写了七八张,他肚子里的墨水全倒没了,怎么也想不起和中秋有关的诗词了。秦惟深悔自己在中学没好好背书,他多想写十二张书签,凑个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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