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上通班。”向护士长把工牌的位置正了正:“林轻昨天违反规定,不上床就寝,你又说不要给她用药,就没办法给安眠药了。她越来越狂躁,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能想像到,发病的人都一个样子。”
最后的责任都推向了她这个的责作医师上,陈一心感觉沉沉的。
林轻的手脚都被束缚带缠着,嘴唇因为受电击的影响,干裂得起了白色的卷皮,眼圈发黑,面色苍白。陈一握住眼前这个不足二十岁女孩子的手:“你一定要靠自己走出去。”
林轻感受到来自手背的轻柔,动着发抖的舌头,半天才说清楚:“死了就不用难受了。”
“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林轻,活得久一些,多看看这世界吧,迟一些死有会关系呢?”作为医生,陈一有时候觉得自己并不比病人坚强,她甚至总会觉得病人说的话反而更中听。
多看看这世界。
第28章 安格小白
陈一面前坐的是负责女院区的科长洪贤治。
和何树萍差不多的年纪,但精气神明显刚强许多,眼睛总是冒着血丝,瞪得圆亮圆亮的,说起话来也是语不间歇:“你面前这些档案是一些新进病患,还有一部份是之前退休的老同志留下来的几病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还有,我知道年轻人总归会有些自己的主张疗法,你爸是院长,你又是一等一高材博士出身,你的主张和你的见解,我也不好过多干预,但这里是医院,规则和条例一定要严格遵守。”
“为什么昨晚会有电调的事情发生。”
洪贤治抬了抬眼皮,却没有正视陈一:“上夜班的人少,所以才会给病患配一定剂量的安眠药,听说是你让停掉林轻所有药剂的。”
“这和电调有什么关系,电调会给病人造成深层次的痛苦,尤其对林轻这种病患没有作何治疗效果。”陈一的不快都表现在了声调上:“而且我的病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怎么可以随便用电击疗法,这也不符合规则。”
洪贤治终于停下手中的事务,抬头看着陈一:“电击疗法?你上面也知道它还有个名字叫电调了,难道你要护士长每次遇到无法正常管理的病患时,半夜三更的时候打电话给医生,问,我可不可以电调吗?请你搞清楚,这里是重症区,不是你的实验室,也不要把它看作心理咨询室,我们重要的是收监和管理。”
洪贤治招了招手,精壮的手臂上鲜红触目的伤疤从陈一眼内晃过:“去工作吧,你会习惯的,年轻人多经历就好了。”
陈一抱着资料努力克制住摔门的冲动。
迎头看见其它办公室的医生,也无暇打招呼。洪贤治提到的,收监和管理让她整个人都气炸了。
真把这里当作监狱了吗?如果这里是监狱,那她是什么?看守者吗,那随便找个能骂,能打的,没有同情心人来都可以做这份工作了,她学那么多专业知识作什么?
一堆资料扔到桌子上,何树萍被惊得整个身子往后倒了倒,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年轻人刚来都是这样,你要么习惯,要么就像以前那些坐这张桌子的那些小年轻一样,去外当个普通的心理咨询师,或者自己创业,成立工作室什么的,反正你们花招多,想法多。”
“你觉得我们在这里应该做的工作是收监和管理吗?”
何树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来这样的话题对她并没有作何影响:“这样的问题我都被问了不知多少遍了。我甚至自己也问过这样的问题。”
“不过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吗?或者你能想到什么更好的方法呢?作为高材生,你不会不知道重度精神病患者的治愈率吧?”何树萍举起资料,扬了扬:“正好,这里有一个病人,我可以给你讲讲她,她在这里的时间,比我还长,五十多岁,期间出院无数次,每次都病发被送回来,好在家里有点钱能长期住院,不然谁能预料她现在在哪个街头呢?”
何树萍翻开病例表,指着病症栏那项,随口念出声来:“精神分裂症。发病时间二十一岁,现年五十二岁。这三十年来,你觉得是我们没有努力过吗?”
何树萍出去后她把自己关房间里闭目冥想,陈一还是花了点时间才把刚才的负面情绪排遣掉,接着才开始着手自己的工作。
她手里有一部份档案是之前医生留下来的病例,会需要先了解具体病况,作后续治疗观察,另一些就是刚转进来的一些新病患会需要一个一个确认病况,再健立康复计划。
陈一翻开林轻的病例表,在表格里填上:认知疗法,又在病例后面写了很小的一行字:绝对不要放弃。
在复诊病患的过程中,陈一意外地发现居然分配了一个小女孩子给自己,看了记录,才十二岁,病例上填的是迫害妄想狂躁症和人格分裂。
双重人格分裂。
陈一看着眼神漂忽不定的小姑娘自我介绍:“我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我是陈一。”
出于引导作用,陈一并没有去问小姑娘的名字,以免引起她的猜疑,小女孩子拨散着头发,听说因为反复发病,家里人已经不抱希望,来看望和陪护她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平时也只有母亲会来。
小姑娘警惕地环顾着周边,也时刻注意着陈一的动静,并不说话。
“你喜欢这个地方吗?”陈一继续试着和小姑娘健立沟通,却不敢过于靠近,她试着蹲下来,令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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