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手脚依旧如平常那样冰凉冰凉,连血都是冷的秦艽才面无表情地听到打从那天从黑水中上来就一直没在和说过太多的白发青年这样闭上眼睛皱着眉缓慢地开口来了一句道,
“我那天在水底下彻底看清楚污染了巨人村水源导致它变成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了。”
“……”
“那是一种我在最开始来到巨人村时,就曾经在外面的山洞里看到的黑色活物,巨人们管它叫做神明的阴影,据说是月亮的影子从天上摔碎掉落人间之后产生的宝物。”
“……”
“只要吃下去,死人就能越过时间的界限回想起前世曾经发生过的事,活人就能越过时间了解到一个即将发生的秘密,但与此同时,服用阴影也会伴随着严重的副作用,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最开始陆续流传开来的‘老病’和‘小病’应该就是因为散落在水中的‘阴影’导致的,而那天我和你在水底下的时候,也看到了一段我之前并没有任何印象的模糊记忆。”
“……”
“我看见那段记忆里,有你,还有另一个人。”
这话说着,晋锁阳的心口像是忽然很难受地抽痛了一下,那是身体和心灵拼命地阻止他千万不去伤害面前的人的信号,也是他此刻内心无比真实的感受,所以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后,他还是逼着自己将情绪冷下来又一字一句开口道,
“为什么会确定当初那个和你一起站在桥下定下约定的那个人是我?”
“……”
“明明记忆,外貌,一切这些能作为基本依据的东西都已经改变了。”
“……”
“为什么你会确定那个人就是我?”
“……”
“把兑现诺言的机会完全寄托在一个已经没有一切经历和记忆,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你是谁,无法全身心地回应你,或者说已经根本配不上你心中那么重要的感情的陌生凡人,这到底是因为为什么?”
终于亲口问出这几个压抑在心中快整整两天的问题时,回忆起在黑水中透过所谓的‘阴影’看到的那些遥远记忆的晋锁阳也不自觉抬头又一次看了眼那站在自己半步开外的秦艽。
可秦艽听到这个问题却沉默了,许久就在茫然地眯了眯眼睛的他清晰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鳞片仿佛在被火烤一样的剧烈疼痛,更甚至要把他满身的血肉都活生生地扎出一个个血窟窿起来的时候。
本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已经习惯了生命中这样那样数不清的煎熬和折磨的秦艽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白发青年的面颊,又仿佛自己也想不明白地皱了皱眉一脸困惑地轻轻回答道,
“我不知道。”
“……”
“我不知道,晋锁阳。”
这样的回答显然将两人之间本就糟糕到难以形容的气氛一下子弄得更冷了,说完这段话的晋锁阳和秦艽一时间更是都神情麻木地不再多言语一句。
因为事实上,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是该满不在乎地说些自己并不在乎你还有没有记忆,或者说无论对方死去多少次都能坚定地一世世等下去的话吗?
可这未免也太虚假了,毕竟谁心里都知道,再好的东西都经不起日复一日地枯等。
更何况有的人一旦离去了,有些原本存在于两人之间的的东西确确实实也已经彻彻底底地消散了。
可为什么还要等待所谓的并不完全可靠的转世呢?为什么还会确定对方就是自己想要等的人呢?为什么愿意去把这些对方不能理解的情感都完全寄托在根本不记得那些事的陌生凡人呢?
秦艽自己也不明白,所以刚刚他只能如实地回答晋锁阳,他也不知道。
而显然,到了眼前这种双方完全僵持不下的程度,今晚已经没有再继续针对这个事深聊下去的必要。
于是乎,接下来从始至终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说完这些的两人也没有进行更多的交流。
就这么保持着最开始的样子克制而礼貌地道了别,秦艽还额外对晋锁阳说了句,前两天受伤的周顶天好像已经醒了,明早可以一起去找他把有关老病和窟窿的事问清楚就这么直接走了。
而直到这一晚,沉浸在冰凉的月光之中的两人都各自保持着这样的谁也无法解释的心情无声地在巨人村里的一处静静地躺下,并以一种难得默契的方式同时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传声鬼时。
恍惚间回到之前某一晚在范村时的晋锁阳就这样忽然颤抖着用力握紧了自己手中的传声鬼,又这样回忆了自己那时对坐在他身旁安静地望着他的秦艽缓慢地说的那番话。
【所以,这个东西为什么叫传声鬼?】
【嗯?这其实也是一个典故。】
【什么典故?】
【春秋时期,有一个叫郤缺的人,他与自己的妻子相敬如宾,每每妻子将饭菜送到田边,他都要双手接过才会毕恭毕敬地食用,他们二人到老都十分敬重彼此,尊敬彼此,但是有一天,郤缺还是患上了疾病,即将要离开人世了。】
【……】
【妻子一人留在人间,重病的郤缺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于是他用门前的竹子制成竹筒,又效仿古人制作声瓮的方法用绳子和蚯蚓埋在土里,一头交予妻子,一头留给自己,这样,无论将来是生是死,分隔他们的是时间还是一方的死亡,郤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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