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寄生在赵烛隐头部的尸蛊,便顺着其鼻腔爬出。
米粒大牛奶色的小虫,蠕动在瓷盂里,看得郁容寒毛直竖。
难以想象,这玩意儿在烛隐兄的身体里待了半年之久……这个时间,当然也是系统检测到的。
原本暗觉自家兄长“玩脱了”的郁容,一时无话可说。
忆起聂昕之所说“处堂燕雀”之言,简直太有道理了。
身为逆鸧卫副指挥使,即便做不到“昼警夕惕”,如烛隐兄这般的,也太松懈了罢?
解了蛊的赵烛隐备受打击,表情很受伤,言语之间仍是不可置信:“不可能的,蓝儿她怎么会……”
聂昕之毫不客气地泼着冷水,不给其任何逃避现实的可能:“刘氏是为金银伪造案之重犯。”
赵烛隐喃喃道:“为什么这样?”
郁容也有些弄不明白。
关于金银伪造案,因着那天遇到的两个骗子,他从兄长口风中略有耳闻。
不懂的是,即便蓝姑娘参与了此案,何必给赵烛隐下蛊?
这娃娃脸的家伙,尽管本质上是个天然渣,对蓝姑娘勉强也算痴心一片,按理说,她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至于痛恨到下如此阴毒之蛊的地步吧?
却听聂昕之提了一个字眼:“温阳常氏。”
赵烛隐听到后,神情骤变,脸色一瞬灰白,整个人仿佛霜打的茄子蔫得彻底。
郁容满头雾水。
待得失意的娃娃脸青年,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离开后,聂昕之主动为他解惑:“温阳常氏是为前朝之后。”
郁容恍然大悟:“反……旻复梁?”
如果是这样,金银伪造一案的性质就复杂了。既为逆鸧卫副指挥使,出身亦堪称天潢贵胄的赵烛隐会被下蛊,一切显得理所当然了。
聂昕之微微颔首。
郁容哑然,少时,道:“前梁不是早灭了一百多年吗?”
何况,严格说起来,梁朝的灭亡不能归责到建立旻朝的聂氏头上。
前梁腐败,百姓民不聊生,有志士揭竿而起,十多支势力相继崛起,遂是群雄争战,逐鹿中原。聂氏后起,先通过合纵连横,稳固自己势力,发展壮大后,一一扫平对手,耗费十数年终究赢得了天下。
“现在的常氏跟前梁的常氏根本不一样吧?”郁容又说。
聂昕之淡然回:“阴谋借端大义,没有温阳常氏,亦可有平阳常氏。”
也是。
郁容不免有些担心:“兄长此后行事,切记小心为上,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擅蛊者。”
聂昕之语气微缓:“自有防备,容儿不必担心。”
郁容点了点头,想起赵烛隐,不由关心问:“烛隐兄他好像打击过头了?”
聂昕之漫不在意,说:“赵是其人,没心少肺,勿药自能愈。”
郁容囧了囧:“兄长……”
说人家没心没肺,这男人当老大的心肠,也真够狠硬的。
聂昕之仿佛察觉到对方的心声,忽道:“刘氏原有一长姐,半年前病逝。”
郁容一时没明白啥意思:“什么?”
聂昕之直言:“赵是认错了人。”
郁容:“……”
烛隐兄不是说,十数年前无意间见到蓝姑娘后,一直念念不忘吗?
仔细想想,其念念不忘的第一面,大概在十二三岁之年,那时,蓝姑娘……四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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