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啊,你有没有考虑去整香?”
整香?
可收收吧,微博整香广告看多了会变傻的。
小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整香很正常的!去整香医院注射下药物就好,又不用动刀子。”
贺兰山夹土豆丝。
“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啊!兰山你收入那么高,多花点钱找家好点的医院。”
贺兰山吃回锅肉。
“我跟你讲噢,小姨单位里有个小伙子原本味道特别难闻,没对象,工作也不灵。后来整香之后整个人运气好得不行,最近刚升职,也快结婚了。还有小时候跟你玩的那个谁,也整了,她呀……”
贺兰山扒饭。
“兰山啊,别怪小姨说话直接。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可你首先得是个萝卜啊!你也知道你自己天生跟其它香水有区别,就得自己去争取,去改变自己……你的基础香料还是可以的,同样是薄荷系,咱们可以加油整成芦丹氏冷水。”
“明星同款也不错,你看那个电视上的潘海利根杜松子酒,多红啊!”
任她在那滔滔不绝,水漫金山。“小姨,这你就错了。”贺兰山放下碗筷暂且休战,唇角一勾,眼神烁烁,饶有兴致,“谈恋爱多无趣。赚钱、炒股、买房之类的才有意思。”
他特真诚:“我有钱有房有车,真不担心别的。分享一下晚年愿景——七十九岁时在家里孤零零地猝死,被养的五只猫啃掉半张脸,最后被送牛奶的发现尸体。”
“来,小姨,关于炒股我颇有心得。”
模仿夜市上高谈阔论的啤酒肚大叔,贺兰山胡诌了一堆炒股经,说得天花乱坠,他小姨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小表妹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趁贺兰山喝汤,小姨轻描淡写地补起了刀:“不管怎么样,兰山你这个样子,你觉得你爸妈会乐意见到吗?我的话他们也是同意的。”
贺兰山微微怔然。
同意?
爸妈居然也是这个意思?
“你爸妈很担心你。”
“他们也觉得,实在不行就整香嘛。”
“为什么爸妈不跟我直说?”
“跟你说你又不听,只好跟我聊聊啦。”
贺兰山没有回话,手狠狠扣着碗沿将汤一饮而尽。他都未察觉自己眉头蹙得有多紧。
拜这个小插曲所赐,贺兰山晚上参加同学聚会都有点低沉。
见到他时,老同学们打招呼道:“呦贺兰山!风油精闻起来还是那么冰啊!”
贺兰山上大学时人缘不错。同学们刚开始觉得他性子凉薄,熟了后发现这厮其实简单又随和。他做事聪明,有点懒,干啥事都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闲散态度,每日不知道在傻乐啥,却也逍遥自在。
贺兰山的初恋前男友楚敛也来了,他是香奈儿的邂逅清新。
这么多年没见,他……胖得走形了。
这体型可一点也不清新。
毕竟是初恋,他还是多瞄了楚敛几眼,想着今天自己的状态不够好,但还是比他强,不禁自鸣得意。
楚敛笑起来还残存着几分当年的风采。贺兰山忽然发现,他依然能隐隐忆起年少时名为“喜欢”的味道——于他而言是草味的。初恋,就像懵懂的孩童路过一片草地,好奇驻足,拔下一根草含在嘴里躺着望天。他发现草是苦涩的,却无法割舍那种独特的口感。
他能用草吹口哨,偶尔吧砸吧砸嘴,还会发现它是甜的。即使到最后草没味道了,甚至让他感觉恶心,他还是没有吐出来。
往事不堪回首。
酒过三巡,烦心事都被他就酒咽下,贺兰山的满心阴霾才一扫而空。
泪眼朦胧间他发现自己醉了。
非常清奇的是,他一喝醉就会流生理性泪水,这跟他的情绪一点关系都没有。
贺兰山特淡定地坐在那,脸上泛着洪涝。他一手擦眼泪,一手捡花生米吃,期间还能跟人唠嗑,就是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又喝了会,一拨人凑在一起打牌。贺兰山不会打,便坐到一旁继续吃他的花生米。
楚敛坐了过来,蹦出句八点档连续剧的经典台词:“最近过得还好吗?我们好多年没见过了吧。”
“挺好的,你怎么样?”他一遍流着泪一边说,看上去特没说服力。
在现实生活中,初恋重逢其实挺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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