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哲鸣心头一凛,陡然明白对方为何会选了纯白作为军服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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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茶香弥漫。
或许一开始楼澈摆出这套茶具只是为了做做样子,可如今既然开始了无比漫长的故事,在讲述的同时,倒是有了无数空暇的时间来做这种附庸风雅的闲事。
只不过,故事才刚刚开了一个头,楼澈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那一瞬间,他的心脏没有由来的重重一跳,仿佛预示了什么正在发生。手中还提着茶壶,然而斟茶的动作却停滞在半空,楼澈本能的转过头,目光穿透窗户,远远的递了出去。
从某个角度来看,今天真的不是谈话的好时节,无论是火炼,还是楼澈,轮番着走神,他们两个简直就像是在比赛谁更加心不在焉似的。
清媚的面孔上写满了忧心,即使火炼再不懂察言观色,也能够看出楼澈的一颗心根本不在眼前。
雪地的战斗开始了吧?作为计划中极其重要的一环,雷哲鸣当真能够顺利完成他的任务吗?火炼自诩目前还只是一个局外人,连他都忍不住担心那边的状况,更何况是楼澈?
可是火炼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他只是提醒对方,“我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是灏湮,然后呢?记得你曾经说过他是整个妖兽一族的罪人。”
当重要之人深陷生死未卜的战斗,除了草木山石,谁能做到无动于衷。火炼此刻的做法无疑又几分残酷,他甚至剥夺了楼澈为雷哲鸣担心的权利。然而,对于自己的行为,火炼仿佛丝毫也不在乎。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火炼不得不意识到自己与白昕玥“对着干”的结果将是什么。如果老老实实去了白昕玥安排的避难场所,待到一切风平浪静,白昕玥肯定会去寻找他,只要那个眼镜男还留了一条命在,料想他也不敢将他弃之不顾。可惜的是,火炼自己拒绝了这种顺理成章的未来。
他的理由甚至都是欠抽的,说穿了只有两个字,不爽。那个该死的眼镜男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他火炼偏偏不耐烦当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再一次前来寻找楼澈,火炼为自己选了最残酷的一条路。他对自己都可以如此决绝了,更不要说是对别人。
由于火炼的提醒,楼澈仿佛这才想起屋子里并非只有他一个人。他将脸转了回来,不知是否刚才眺望窗外的姿态过于望眼欲穿,他的脖颈居然有几分僵硬,带了几许不肯配合的凝滞。但是以楼澈的性格,既然他已经答允要给对方“讲故事”,那么一定会让火炼满意。
“你应该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关于契约的事吧?”
“现今人类用来束缚妖兽的契约共有九种,其中五种是灏湮传授给人类的。”火炼都没想到自己既然记得如此清楚,包括契约的数量在内,都记得分毫不差。不过,关于这件事却存在着一个疑点,“关于这件事,到底有没有详细的记载?难道只是一个传说?”
在一开始楼澈便知道火炼真正想听的不光只是“故事”而已,他曾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如今只好用这些旁敲侧击的手段来探寻妖兽的历史。“灏湮传授契约的事,并没有笔墨记载。不过确实族人代代传下的历史,想必还是可信的。”
火炼对此不置可否。
不过火炼意识到应该找一个恰当的机会询问一下楼澈的年龄,在这一点上,妖兽的实在不像人类一般只用看外表就能够分辨出来。妖兽的寿命普遍极为漫长,而且一旦长大成人,妖兽的外表状态就会停留在最为巅峰的状态,所以外表实在不能当成有效的参考。如果说有什么判断妖兽是年轻还是年老的标准,应该唯有力量一项了。只是楼澈从来没有真正在火炼面前动过手,他用过的只是火炼不甚了解的惑术而已,这让他着实难以辨别。
当然了,妖兽的鼎盛时期早已是数千年前的远古往事,即便妖兽生命力顽强,但要跨过如此漫长的光阴,似乎也太过违背常理,寿命再长也不至于长到这种程度。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楼澈就是一个异类的可能性,这个有着一张惑人面孔的狐狸精,说不定真是活了好几千年的老妖怪。
“除了教会人类契约,灏湮还做过什么?难道仅仅因为这一个理由,她便成了一族的罪人?”火炼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在屏风上见到的画面,承担罪名的灏湮被铁链捆绑于海中的巨石上,狂风巨浪加身,伤上加伤,永无止境的痛苦折磨。用如斯酷刑对待一个壮汉都已是叫人发指的恶性,况且还是对待那么一个纤细柔弱的女子?
即使与灏湮素不相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更何况不知为什么,火炼对那个女子,竟然有着难以名状的熟悉感。
在乐园岛秘境中看到她的幻影,她向他递过了那个盒子,她张口说着“给你”两个字,尽管无声,但火炼的脑子里却清晰的浮现出对方低柔幽婉的声线。
“对了,你曾经说过的,还有诅咒。”经过好一番费神思量,火炼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比起契约来,将诅咒当成灭族的理由似乎更加说不过去,也难怪他没能记得太清楚。
不管火炼想起这个细节的过程是不是堪称艰难,但他的确将曾经的对话都清晰的刻在脑子里了。楼澈越来越坚定的认为自己并没有选错主人——不管火炼说过什么,他到底还是真真正正的将族人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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