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么一句话,与那忏悔的表情倒真是相配的很。
火炼被这股气氛压抑的无比难受,完全没有过脑子,张口便道,“谁说的,不还有路狄亚吗?”正是因为其身份特殊,当时火炼主持的祭祀才勉勉强强能凑够四大家族的代表,不然的话,如今四山四岛依然还是失落中的世界。
另外还有凌氏兄弟和缇娜夫人那一支,既然接受了大祭司的遗命,多多少少应该还是和水族有关系的。不过考虑到谈话对象,这些人却不便提及。
“路狄亚?”庄锦的脸上掠过一抹冷笑,看起来半点儿都不像众人印象里那位待人接物拿捏得当的庄会长。“他的祖上不过只是借了大祭司之力才得以化形的畜生,又怎么有资格与水族攀上关系?”
火炼着实意外,从来没想过庄锦对于路狄亚的评价竟然是这般不屑。该为那只猫咪打抱不平吗?火炼自省一番,认为并没有这个资格,况且料想路狄亚也不会喜欢一只鸟来为自己仗义执言。
可是除开愤恨之外,剩余的,只有悲哀了。
火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已经很清楚多说无益,即使他用上最为恶毒的语言来咒骂这位庄会长,从眼下的情形来判断,对方八成依旧会无动于衷。要说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大概就是直接动手将其杀了,好歹能够一泄心头愤恨。
还不到动手的时候,还不到时候,不能动手……火炼最后不得不如此告诫自己。
“别说水族的事了。”庄锦却在这个时候摆了摆手,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实意,总之成功的摆出了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管是水族,曾经妖兽最为鼎盛的四大家族,如今都已彻底零落,关于这一点,火炼先生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火炼没有吭声,此刻脑子里想到的正是刚才提过的楼澈与路狄亚,哦,对了,应该还要再添上一个未希才对。这些人,或许已是四大家族硕果仅存的末裔了。然而,就在当前这场狩猎季中,他们却一个一个的陨落。尽管火炼本身并非那种没事找事喜欢把所有责任都抗在身上的人,但是有关他们几个的结局他却无法完全撇清责任,于是这一刻火炼也禁不住产生了自我怀疑,瞧瞧他做的这些事吧,堪称不折不扣的妖兽终结者。
幸运的是,火炼并没有将此时的想法显露在脸上。毕竟他此刻正在进行的乃是自省,原本就需要冷静客观的视角,所以要维持平静的面容倒也不算难。这可与之前谈论白昕玥的时候截然不同,熟悉的人,该说是关心则乱吗,总之火炼没法那么容易保持淡定。
庄锦没有看出火炼因为责任而产生的愧疚,不过他突然之间的沉默依旧是庄锦急需的,倘若火炼继续不依不饶的谈论那该死的海腥味,就连智计百出的庄锦都有些不晓得该怎么将话题圆过去了。
世间所有的针锋相对都要遵循一个原则——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总之没有哪一方会永远占据上风,即使是那些一面倒的争斗,在整个过程中也少不了会出现一些反复的波澜。
刚才过去的那一点失控着实将庄锦吓了一跳,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重新掌控话题,他当然要不遗余力的将其引导向最重要的目的。庄锦很快想好了措辞,“四大家族的衰落的确让人遗憾,但幸好如今现存的妖兽之中也有能力出众之辈。”
对方装模作样的欷歔当然无法引起火炼的共鸣,不过倒是不难听出其暗指的是谁,反正这也是个绕不过去的尖锐话题,火炼索性主动一点,代替庄锦直接说了,“你指雷哲鸣。”
“雷哲鸣以一己之力摆平月眠岛之战的事,你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了吧?”庄锦并不怀疑这一点,如果火炼手上没有独特的情报来源,那才真叫奇怪,况且此事在妖兽世界也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要打听出来也不需费太多功夫。
而庄锦真正想问的却是这个,“那么,雷哲鸣是受到何人邀请来到月眠岛的,你可知道?”
既然战争本身已经结束了,再追寻发生的一些细节,原本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然而庄锦的措辞过于巧妙,什么“一己之力”“摆平”……这一类词汇串联在一起,从很大程度上夸大了雷哲鸣的力量,随后再加上一个“邀请”,这位邀请者身上顿时染上了一层阴谋论的味道。雷哲鸣在月眠岛做到的事堪称可怖,而不管再怎么可怖,他也不过只是一把刀,用了这把刀的家伙才是操纵战争结果的罪魁祸首。
火炼很快理清了这一连串问题,从中听出了浓烈的恶意。既然庄锦一时间将目的表现的如此浅显,火炼当然不会随随便便顺他的意,于是只是很随便的应了一声,“是白昕玥吧,怎么了?”
庄锦忽然变得十分严肃,“以月眠岛混乱的形势,再邀请实力强悍的雷哲鸣加入,白主席难道就不怕局面彻底失控吗?”
火炼却不以为然,“最后不是没有失控吗?”倘若不是白昕玥及时请来了雷哲鸣,如今的月眠岛还打的一团乱呢,只怕就连妖委会在内都会死伤惨重——或许真到了这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位庄会长便没有余力在这里叽叽歪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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