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温风至用抓着烟盒的手去格挡他,“你放开我。”
于是陆邱桥便放开他了,过去这么久,他仍然像是以前一样听温风至的话,几乎是立刻就松开了手,但却并没有退后。
“上次我没有机会问你,”他固执地凝视着那张有些慌乱的脸,抛出了一个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那个时候为什么走了?”
这个句子甫一问出口,陆邱桥就看到温风至的嘴唇抿紧了,这是他并不愿意交谈也不想要放松警惕的证明,他跟过去还是一样的,那双嘴唇柔软如同深海的贝类,却也紧闭如同它们,咬合的样子除非砸碎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撬开。
“你是不是觉得,”陆邱桥等了两分钟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他愤怒的情绪愈发强烈,每一个字都咬着牙,“我没有知道那件事真相的资格?”
“你知道了又要如何呢?”温风至不甘地回望他,他脑海里出现了何意站在他旁边的样子,既然他已经大跨步的向前走了为什么还要逼迫自己告解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
陆邱桥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确实很幼稚,不管当年温风至为什么不告而别那个原因已经不重要了,他走了才是事实,而那个迫使他悄无声息远走高飞的理由并不能对今天的任何事情造成任何改变。
但他还是不甘,还是愤怒,他每每想起当年被留下的那天,他每每想起那个雨夜在公寓楼下等到凌晨的自己,他找不到那个人也打不通他的电话,天亮的时候他冒着大雨去警察局报案,却因为失踪不够二十四小时被赶了出来,那一天他想了很多,想了无数个可怕的结果,他不眠不休地淋着雨到处找他,他第一次绝望地意识到这个城市原来这么大,最后他昏迷在街边,被好心人照着学生证送回了学校。
温风至消失的第四天,陆邱桥才从薛青河那里得到了他的消息,说温风至已经退学,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切都像一场短暂而奢华的梦一样,梦醒了,所有消失殆尽。
陆邱桥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或许温风至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因为他不认识任何一个温风至的朋友或亲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哪怕一个朋友或亲热,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过什么亲密的关系,他只是憧憬那个安静的影子,他只是渴望那个很少笑但是笑起来极其迷人的学长,所有曾经经历的事情都只是他的臆想,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跟温风至说过哪怕一句完整的对话?
但温风至留下的东西是不会骗人的,那一年陆邱桥本科毕业,最后离开的那间公寓里有无数关于温风至的东西,他用过的画架他丢在阳台的松节油,他种的一大盆巴西木和那一整面他自己画的墙壁。
毕竟那个人,什么都没有带走。
孑然一身地走,如今有理所应当地回来,陆邱桥只觉得心里的愤怒在疯狂舔舐自己的心脏,让他觉得灼热,又痛不可当。
“我想听听看你当初是有什么样不得已的借口能走的那么决然,”他更逼近了一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膝盖碰到了温风至瘦削的腿骨,而他并不抑制自己的力气,反而狠狠地压着他让他的脸因此而微微扭曲,“给我一个释怀过去的理由,给我一个从此之后不再被你折磨的理由!“
“折磨?”温风至确实有痛感,他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那个有些尖锐的词语,但是不知为何他此时此刻心里不再有愧疚也不再有恐惧了,他像是被陆邱桥的愤怒感染,而对于他而言所有的愤怒都是冰凉的,那冰凉之后的情绪很快就转化成为刻薄。
“我在折磨你?”他的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都说地非常缓慢和清晰,以确保陆邱桥不会误解,“折磨你的不是你自己吗?这些年你不是事事都做得很好?不论是行业地位、事业甚至是……”他停顿了一下,毫不畏惧地与陆邱桥愤怒的双眸对视,“爱情,夸你一句人生赢家不算谬赞把?但是你为什么还要纠结于我当年是为什么走的,这有任何意义吗?”
陆邱桥猛地避开了他的目光,阔别多年他仍然在与这个人的对话中占不到任何上分,温风至话少但逻辑非常厉害,他们两个本来就很少吵架,那些年哪怕只是正常的争辩他都没办法招架温风至一个回合,没想到如今也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我也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画你的作品。”在两个人都缄默的环境里温风至突然叹了一口气,他在不经意间坦白了一个陆邱桥并不知道的事实,那就是他已经看过了《极光森林》发行至今的全部内容。
陆邱桥惊讶地抬起头来,他没有想到温风至会看那个漫画,他对于这件事的一切情绪都是错杂的,他一方面希望温风至能看看,但另一方面又很恐惧,因为那里面都是他最软弱最真实的情绪,不管他这个时候将温风至逼到角落的行为有多么强悍,不管他这个时候说出口的话有多么锋利,他都没办法否认他在他笔下的那个故事里,对于那个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女主角,倾注了多少的眷恋和爱意。
在那个瞬间陆邱桥突然很想捂住脸,他就像是被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白化病人一样无措地后退了两步,但庇护阴影并没有笼罩下来,他还是能看到温风至凝视过来的目光,他的的确确感到不解和悲哀,但那些不解和悲哀在陆邱桥看来全然是年长者对于一个迟迟没有长大的孩子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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