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城的士卒在心底暗骂一声“二愣子”,表面上却不为所动,“你们只管住到寨子里去,之前辽民、回鹘都是一个部落一个部落来得,小一万人都有,都安置妥了,你们担心什么?”
亚伦略略放下了心,一步三回头地带着他的族人们进了那个寨子。寨子依山而建,寨前有溪流,寨中有水井,旁边还有一大片郁郁葱葱地树林。灰白的外墙里是同样因抹了水泥而呈灰白色的房屋,一排一排整整齐齐。此时正值夏日,凌霄花、爬山虎布满了墙壁,墙角还有数丛蔷薇,开得正艳。
“哇!这里好漂亮!”刚进寨子,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就用他们的母语欢呼道。
亚伦按那士卒说的,安排妇孺孩子们住下,又叫上青壮将最中间最大的一间屋子布置成教堂,准备一会儿沐浴之后做一下祷告。
教堂才粗粗布置好,一位穿着青色长衫、头戴官帽的中年人便走进了寨子里。
“你是他们的首领?”那中年官员找到了亚伦,直接了当地问。
“是的,请问您是?”
“本官是这阳关接洽使,北方胡人内附都是由本官接手。”那官员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册子,一根纸缠的小条,一边打开册子一边问道:“你们来自哪里?以前的首领是谁?周围有哪些部落?”
“我们是一赐乐业人,来自大漠的另一端,我们的故乡耶路撒冷被暴君攻破,我们在欧罗巴流浪了许久,听说东方是繁华的神赐之地,我们赶到此处,希望沐浴上帝的荣光。”
那中年官员皱起了眉头,“你说你们来自欧罗巴?”
“是的。”亚伦躬了下身,小心地回答道。
“你们一共多少人?”
“我们一共来了十七个姓的人,大约两千人。”
“不少妇孺病得不轻,”那官员将册子往怀里一揣,“我一会儿叫医官儿过来给他们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西边的一间屋,“这儿派人使劲踩就能把水提上来,上面那个大桶里是由太阳晒热的溪水,你们打开这个调节一下就能洗澡了。”
亚伦看着那从竹管子里流出的温热的水,有些呆愣。
“对了,你们是洗澡的吧?”官员不得不有此一问,他之前碰到一个奇怪的胡族,人都很好,就是打死也不敢洗澡,说是洗澡会被外邪入侵,弄得他很恼火,费了好些劲才把这观念给拧过来。
“当然,上帝要求他的子弟保持洁净。”亚伦点头。
“呼,那你们应该和回鹘差不多,”那官员说,“也是不吃不洁的食物?”
“是的,您真是太广博了。”
“那就好,你们在这里住下,山下的草场可以用,坡地上的果实也可以吃,等京中有了安排再离开。”那官员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亚伦招呼青壮踩水,先给小孩子洗澡,听着那房里小孩子欣喜的尖叫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安心地笑容。
第二天一早,一个白胡子的医官带着几个年青的学徒来到寨子里,为生病的人诊病。亚伦看着那医官只摸了摸人的手腕,问了几个问题,便开出一些草根树皮之类的东西,让他们煮水喝。他对上帝发誓,就那种黑乎乎的、散发着苦味儿的汤药,如果不是那个大周的官员端着一幅比药还黑的脸看着,他是一口也不会喝的。
“这几个人的病因都差不多,不过因体质不同,药物还需要增减,你们各自开了方来给我看。”老医官吩咐他的学生,待学生开过药方,老医官就着药方与脉象又对学生进行一番指导。
“你们现在不要离开寨子,如果随便和城中人接触的话,是会驱逐你们的。”那老医官和气地说,“我听回来的商人说,欧罗巴正在闹瘟疫?”
亚伦想到那些人死亡的惨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是的,这也是我们来到东方的原因,欧罗巴人把上帝的惩罚当成是我们引来的灾祸,不再允许我们在故乡生活。”
“屁,”老医官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地,“那东西是因为脏才带毒的,我在京城亲眼看过的,这也是不让你们与别人接触的原因,两边会互相传病。”
亚伦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这果然是神赐之地,一个巫医都比欧罗巴的名医要博学的多。
亚伦他们在这个封闭的小寨子里住了快三个月,那位负责接洽内附民族的中年官员派了两个年青的书生来到寨子里,专门负责传授他们汉语、汉话、汉字,就在这三个月里,一赐乐业的孩子就已经能用汉语做各种游戏、流利地说出日常用语了。
“亚伦,收拾一下,京中传来消息,让你们进京。”
“是,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别担心,是好事儿,去京里后会有专门的人给你们分田置地,方便你们经营的。”
“亚伦拉比,我们又要流浪了吗?”小男孩有些担忧,“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
“不,我们是去寻找我们能安心长久住下去的地方。”亚伦相信道。
边关的夔驿非常简陋,这条新建的夔驿甚至只有夔龙有雨棚,等它的人只能露天站着。两千多人的队伍看起来极为庞大,但坐到夔龙当中却完全不拥挤。
从阳关到汴梁需要十多天的时间,高耸的城墙外面是漠漠黄沙,但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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