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您”的时候,是乖巧听话的小队长,语气没那么强,但也不弱,有种想要讨好,又故意藏着掖着的味道。
说“你”的时候,就成威风凛凛的稳重军人了,强大可靠,令人安心,可也许是因为年龄尚小,这种可靠里又有点强撑的霸道,十分有趣。
近日来压力颇大,萧牧庭最烦闷的时候就和邵飞说几句话,看他的气场在“您”与“你”之间变换,心情竟然也轻松了几分。
不得不承认,邵飞在他心头的分量越来越重。
一定要形容的话,大约是个不愿与人分享的宝藏。
邵飞将指挥中心收拾一番,明明已经很累了,精神上却相当亢奋。夜里那个拥抱让他颤栗,亦让他无畏。他不傻,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聪明,他明白其中的意义。
萧牧庭看着邵飞忙来忙去,没有出口阻拦。眼里的邵飞似乎高大了许多,举手投足也不像过去那样稚嫩。其实邵飞并没有长个子,身体虽然强壮不少,但从外形上看不出来。这种“高大”的观感只能是气场。萧牧庭无声地笑了笑,撑着椅背站起来。邵飞连忙回头:“队长!”
“嗯?”
“您去哪儿?”
是“您”,萧牧庭想。
“去拿点药,然后睡个觉。”
“什么药?我去拿。”邵飞道:“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去医疗分队。”
这回是“你”,萧牧庭又想,祈使句,会指挥人了。
“安神的就行。”
10分钟后,邵飞从医疗分队回来,萧牧庭已经洗漱过了。
“医生说吃两片。”邵飞倒出药片,又说:“队长,您是现在休息吗?”
“嗯。”萧牧庭接过药片就水服下,“中午要开会,只有现在有时间。”
“我也有时间。”邵飞说:“暂时没有任务。”
萧牧庭抬起头,正想说“那就赶快回去睡一睡”,就听邵飞道:“宿舍太吵,我不想回去。”
顿了1秒,邵飞又说:“我就在这儿休息行吗?”
他是故意的,而这故意的勇气,是萧牧庭亲自给的。
萧牧庭沉默片刻,暗自兴叹。
邵飞走到床边,目光含着恳切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执,“我想和你一起睡,队长,行吗?”
是“你”,萧牧庭半眯着眼,不知是太疲惫还是怎么,忽然就不想再拒绝了。
叹了口气,点头道:“上来吧。”
邵飞眼里有星子,比星子还闪耀。
床是单人床,但两个人也挤得下,萧牧庭让邵飞躺在里面,不动声色地将大半个床让给邵飞,自己小半身子悬在外面。
邵飞往他怀里蹭了蹭,见他没有拒绝,又蹭了蹭,还要继续蹭的时候,脸颊突然被揪了一下。
“好好睡觉,别老动。”
虽然是责备,但萧牧庭声线温和,丝毫听不出责备的意思。邵飞福至心灵,居然在里面听到了甜丝丝的关爱。
他想,不如把关爱换成宠爱,反正都是爱。
萧牧庭眼看着邵飞侵占自己的领地,邵飞进一分,他就退一分,直到现在邵飞假装熟睡,在他怀里连拱带蹭。方才他一直在退,在避让,但是如果再退,恐怕就要从上床跌下去。
不能再这么惯着了,他想,但是不这么惯着应该怎么做?
将邵飞撵走?还是……
如果能狠心撵走,又怎会走到现在这地步?
萧牧庭无声地勾起唇角,旋即抿了下去,不再后退,而是向前一步,抱住了邵飞。
邵飞这下没法再装睡了,身子一僵,任由萧牧庭搂着。
几秒后,后背被轻轻拍打,萧牧庭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要睡就好好睡,不准乱动。”
邵飞怔了2秒,酥麻感在全身游走。他提上一口气,发现自己居然紧张得不敢吐出来。
萧牧庭捏了捏他肌肉绷紧的手臂,有些无奈,“乖,睡吧。”
邵飞慢慢冷静下来,肌肉也不再绷着,过了一会儿,待心跳终于缓下去后,一头扎进萧牧庭胸口的战术背心,再也不想动弹。
这是个绝对谈不上舒服的睡姿。
紧急情况中,战士们不能脱下防护装备,即便是睡觉,也只能和衣而卧,连鞋也不能脱。战术背心硬邦邦的,埋上去有点磕人,但邵飞却相当满足,一手环着萧牧庭的腰,一手拽着萧牧庭的裤子,连日的疲惫渐渐消散,剩下的只有得偿所愿的欣喜。
靠在队长怀里,听得到队长的心跳,也能感受到队长的呼吸。
队长不曾给他承诺,但如果这不是承诺,又是什么?
中午醒来,萧牧庭已经不在了,桌上放着两个饭盒,一个装饭,一个装菜,都是温热的,显然刚打回来不久。
邵飞坐在桌边,盯着饭菜出神。
刚才睡得安稳,什么梦也没有做。
应该做梦的——第一次被队长搂着睡,怎么能不做梦?
邵飞撑起下巴,略显苦恼地想:哎,怎么没做梦呢?
饭菜的香味散了出来,不算美味,却足以勾起饥肠辘辘战士的食欲。邵飞拿起筷子,扒了几口后忽然手腕一顿,几秒后笑容在脸上绽放,有点孩子气,又有种正显山露水的占有欲。
现实已经比梦更美好,哪里还需要做什么梦?
这场持续一周多的动乱终于在跨年前平息下来,中国营在所有维和部队中损失最小,国内一些哗众取宠的媒体在社交网络上“祝贺”中国营的“胜利”,而真正身在战地的人却不明白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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