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
太后坐在榻上,伸手:“快把禹儿给哀家抱抱。”
舒慈上前,将手中秤砣一般的小伙子交给太后,笑着说:“您当心着点儿,他近来重了许多,别把您腰给闪了。”
这个时辰,小太子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尤其是刚刚还被母亲说了一顿完全听不懂的话,所以更困了。他半眯着眼,看了皇祖母一眼,然后歪着脑袋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哎哟,这是又想睡觉了?”太后笑道。
“他一天当中有十个时辰都是睡觉,可懒了。”舒慈说道。
太后说:“能睡是好事儿,小孩儿就是睡着了才长高长壮的。”
说着,太后晃动了几下胳膊,就见那个半眯着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他睡着了,咱们说咱们的。”太后抬头,笑着看着舒慈,“你今天来的原因,哀家也能猜到几分。”
“太后可别误会,臣妾是看□□不错,所以才带禹儿来给太后请安的。”舒慈笑着说,“其他的事情,臣妾可没准备说。”
“你不说,哀家来说罢。”太后长叹一声,“皇帝的位置看似主宰了天下,万万人之上,实则却受多方的束缚。宗室、朝臣、百姓……哪一样不需要平衡呢?皇上固然可以独断专行,朝臣们也不会顶着被皇上厌弃的风险和他唱反调。但一次两次可以,三次四次就会受到诟病,五次六次之后,大家还认为皇上是个可以纳谏的明君吗?”
“你兄长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它考验的不仅仅是你和你大哥,还有皇上的执政之道。”太后声音平缓,不疾不徐,她说,“若是为了一个你而罔顾朝臣们的请愿,这天下子民会如何看待皇上?诚然,你相信自己的兄长没有通敌卖国,皇上兴许也会因为你的缘故而盲目相信。但朝臣们、百姓们呢?他们又如何相信?”
“所谓律法,便是用来约束罪恶、匡扶正义的,若是你兄长是清白的,他就敢接受有司的审理,哀家和皇上也相信咱们南秦的律法会还他一个公道。你说呢?”
舒慈无奈:“您都说完了,臣妾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可见你还是有异议的。”太后摇了摇头,叹气。
舒慈道:“您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臣妾为皇权让步罢了。”
“难道不应该?”太后反问,“皇权至高无上,若削弱了皇权,损害了君威,这国家将如何治理?权力如何归一?”
“臣妾无意与皇权作对,也没有那个本事可以作对。”舒慈轻笑一声,“臣妾相信兄长是清白的,无论让谁来审理都能还他一个公道。可臣妾的兄长身体并不好,无论是大理寺还是刑部,他都去不得。想拉臣妾下马的人不少,若是趁此机会对臣妾的兄长下毒手……”
舒慈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冰凉:“臣妾并不是一个生性温顺之人,若有人伤害了臣妾的兄长,臣妾便是拼尽了所有也不会放过他。”
当年,谭家要了舒景行的一双腿,舒慈便要了谭家数代人积攒下来的门楣。一报还一报,舒慈从来不是大度的人。
“即便是赌上了禹儿的前途,你也毫不在意?”太后的声音冷了下来。
舒慈的目光转移到了某个呼呼大睡的小胖子身上,她嘴角一勾,说:“若是禹儿的前途是以牺牲他舅舅而得来的,那臣妾倒是不介意亲自毁掉他的这一条路。”
“你疯了不成!”太后霍然站了起来,怒到极致,“为了你那个早已隐退的兄长,你要把禹儿的前途赔进去?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舒慈也起了身,她说:“禹儿的未来并不是系在他舅舅身上的,如果他有本事,失去的他会自己夺回来。”
“哀家看你是神志不清了!”太后气到心口疼。
舒慈一个眼神,紫婵上前道:“太后,还是让奴婢来抱太子殿下吧。”
太后也觉得力气耗尽,松了手让她抱走。
“你……若是敢以禹儿的前途做赌注,哀家就亲自上朝,让皇上废了你!”太后捂着胸口,怒视着舒慈。
舒慈却是无所谓的样子,她不想说来再气太后,但事实是无论骆显废不废她,她都是禹儿的生母,这一点谁也别想改变。
“既然禹儿给皇祖母请过安了,那臣妾便带他告退了。”舒慈弯腰蹲福。
太后瞥了一眼旁边的韩贵,后者挥了挥手,外面的侍卫都冲了进来。
舒慈被拦在门口,她转头看了一眼太后,冷冷道:“太后娘娘这是何意?”
韩贵笑着道:“娘娘的意思是您自己走可以,但得把太子殿下留下。”
“是吗?”舒慈嘴角一弯,看了一眼紫婵怀中的小胖子,道,“那太后可要多派点儿人来堵臣妾了。”
说完,她毫不惧怕地向前走了几步。
侍卫拔出刀,指向她。
舒慈上前一步,用胸口抵住刀尖儿,持刀的侍卫手臂颤抖,几乎拿不稳刀把。舒慈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看着其他人,她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容:“怎么,不敢刺吗?”
侍卫额头沁汗,嘴唇都白了。
“哐——”
舒慈曲起两根手指,轻轻弹上刀身,“铛——”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发出,刀应声而落,摔在了地上。
太后一口气提在胸口,只觉得更加胸闷。
舒慈一步步上前,侍卫们一步步退后,谁都不敢第一个出手。
直到出了寿康宫,舒慈带着太子大摇大摆地离去,寿康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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