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寒里头穿的是件淡青黄内衫,外头罩着一件半袖银灰纱衫,也用淡青黄的纱滚边,上头绣了简笔勾画的雄鹰,这花样子却是杜瑕亲手画的。
除了身上穿的,两人还各自带了一套替换的,这才出门。
开封城外东偏北不仅有河,还有湖,河湖两侧皆是成排古树,成年男子都不能抱的那么粗细,而周遭方圆数十里一大片空地,因常年有水滋养,生就好一层细细密密的青草,每年六月二十八便有开封乃至周边城镇的百姓来此玩耍,若是兴头上来还会燃起篝火,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手拉手踏歌哩!
为图尽兴,今日杜瑕和牧清寒索性就骑马出来的,反倒只有几个丫头坐车,她们一来不会骑马,二来要看管各色行李用具,此刻也都一个个扒着窗子往外瞧,待看到她们家夫人在马上的飒爽英姿,都莫名其妙的芳心乱颤,一个两个的拍手叫起好来。
杜瑕也没想到这衣裳穿起来效果这般好:因为纱又轻又柔,裁剪的也宽大,她骑在马上被风一吹,衣袖、下摆、裤腿便都飘飘荡荡起来,如同空气中一蓬蓬柔软的云彩,凉快的不得了,也好看的不得了。
牧清寒在一旁暗自赞叹,心道这碧衫可真美呀,比那春日里的杏花微雨还要美,只叫他的心尖儿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于猛是个憨子,见状对最熟悉的小燕道:“你们这些丫头好没道理,要看也该看老爷才是,却对着夫人喊个甚!”
他长得粗粗大大,肤色黝黑,说话也粗声大气,常人乍一见了就会心生惧意,如今杜家几个丫头婆子老远瞧着他也还本能的腿脚发软呢。
可小燕却不怕他,反而嘻嘻笑着反驳道:“呆子,你懂什么,老爷是夫人的,可夫人,”她本想顺嘴说夫人是我们的,可话未出口便觉得不对,一时也噎住了,倒又被于猛抓住机会大笑起来。
小燕气红了脸,嚷道:“才不管你,我们便是最爱夫人又如何,哼,你这呆子!”
说完,便不再理会于猛,只跟车内的小婵说笑起来。
新日初斜,天边的朝霞似乎还没褪尽,隐约带着点儿斑斓的色彩,叫阳光越发柔和。
一行人刚走过一个路口,后面就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杜瑕和牧清寒本能的回头一看,就见迎面飞奔而来的两骑赫然便是卢昭和庞秀玉,他们身后还落着几人,也都是一般的英武。
平时开封城内是不许私人纵马的,可每当这种盛大的节日,内城以外的地方监管就少了许多,允许跑马,不过也不许太快,更不许伤人损物,不然这节日只怕要等去大牢里庆贺了。
卢昭与庞秀玉瞬间来到跟前,略收马缰,很是潇洒的单手控马在杜瑕和牧清寒跟前打了个圈儿,朗声笑道:“既是骑马,如何这般慢吞吞的?照这样下去要走到何年何月?”
一身骑装脚踩短靴的庞秀玉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旋即就盯着杜瑕的衣裳看,笑道:“好妹子,你这是哪里买的好看衣裳?”
方才远远看背影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穿的是裙子,正疑惑如何还敢骑马,凑近了才发现端倪,原来竟是裤子!可惜她之前竟没见过,不然也弄一套来穿,岂不比自己身上这套骑装更凉快舒适?
果然女人还是会关心衣裳,杜瑕也笑了,直说:“原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今儿也是头一回上身,若你觉得好,明儿我就叫人照你的身量做两套送去!”
“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庞秀玉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直爽性子,跟杜瑕也熟,因此并不推辞,甚至还进一步要求道:“我要一套大红的,另一套你帮我参谋呗!”
今儿又能玩儿,且一出门就见了朋友,还得了新衣裳,庞秀玉心中愉悦,当即邀请道:“好妹子,这么走忒也磨人,不如咱们快些出去,出城之后先赛一段再说!”
杜瑕当即应了,头也不回的跟牧清寒说了一声,立刻轻轻一夹马腹,转眼就跟庞秀玉跑远了,沿途笑声撒了一路。
后头两个男人还没回过神来呢,两个老婆就已经齐齐跑远了,只能隐约看见背影,都有些傻眼,回过神来之后忙对手下道:“赶紧跟上去,远远看顾着!”
于猛和卢昭家里另一个二郎应了一声,立即打马追了上去。
剩下牧清寒和卢昭对视一眼,都不由地笑着摇头。
卢昭叹道:“瞧见了么,说了媳妇有什么用!还不是动不动就撇下我跑了。”
牧清寒哈哈大笑,道:“罢了,你我且做一日光棍。哎,你瞧前头那个是三思不是?他今日竟也骑马,咱们过去吓他一吓……
杜瑕和庞秀玉果然一路骑马跑出城去,不知多畅快。
她们俩长得好看,又年轻,竟然还是骑着高头大马,这就更引人注目了,沿途也不知多少人或明或暗的瞧,也有许多人当场就给气的胡子根根倒竖,只骂“岂有此理”“不成体统”。
两个人听见了吗?当然听见了,所以她们俩笑的越发大声肆意。
骂就骂呗,也不会掉块肉,没瞧见那么许多坐马车的姑娘正无比艳羡呢!
还没等她们到达湖边,就已经远远看见人头攒动,车马不绝,几乎跟过年一般热闹。
这样子,跑马是不可能的了,可若是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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