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朱贝妮坐在公交车靠车窗的位置。公交沿途五光十色的城市风景在朱贝妮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过。这高楼大厦,这车水马龙,上海熙熙攘攘的繁华让人为之入迷。只是,自己只是过客而已。
因为考博失利,笔试骄人,导师和父母都建议她再考一年。父母甚至建议她全职考,在学校附近租个房,每天去学校复习。
如果时光倒退三年,朱贝妮保准听话。可如今已经硕士都毕业了,再当寄生虫,让她情何以堪。思量之下,她决定在上海随便找份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复习。这一年,只需要专业保持,英语口语重点突击,来年还是极有希望的。因为是随便找的工作,所以不必太费心。薪水也不苛求,马马虎虎就好。
其实爸爸对这个决定并不满意,在他心中,努力就要尽全力,有尽我所能的毅力,更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一半一半之类的生活,他是看不上的。奈何孩子大了,总不好太擅权专制。只好应允。
如今朱贝妮已经在一家主营办公用品的国内贸易公司上班近一个月了。
这家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算算分布在江浙沪的分公司,大大小小有十五个之多。因为“形散”,所以董事长要“聚神”。朱贝妮做的,就是“聚神”的工作——公司企业文化管理。说白了,就是出公司内部刊物。写写文章而已,对朱贝妮来说,完全不是事儿。
为了节约开支,也为了减少在陌生城市的不安全感,朱贝妮住公司宿舍。
这天从语言培训学校回宿舍后,朱贝妮就在想,如何借助老师提升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想来只有“多说多练”这条路。泛泛而聊,有些无从下口。如果每次吃饭聊天的时候能提前确认一个主题,大家就着主题聊天,应该事半功倍吧。朱贝妮思量道。
这样想着,开始着手做准备,顺手将酝酿的英语句子写到纸上。室友兼同事曾媚路过写字台,无意中发现朱贝妮在写英语短文,说:“你在写英语文章?写好之后怎么自我修改呢?”朱贝妮爽朗一笑:“今天我捡到一位英语老师。”
一句话引得好几个室友生出兴趣,尤其那个刚高中毕业的小前台粒粒,非要缠着朱贝妮讲“故事”。
朱贝妮只好把过程回忆了一遍。等她讲完,才发现室友兼同事们个个瞪圆了眼睛,正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
“有什么问题吗?”朱贝妮弱弱地问。
“问题大了,多了。在学校的就是老师吗?是老师就是好人吗?”
“他要是骗子、流氓、土匪、人贩子怎么办?”
“你傻了吧,这儿可是中国最大的经济城市,鱼目混杂,良莠不齐,藏污纳垢,什么货色的人没有啊!你怎么就敢信任随便认识的一个人?你怎么就轻易把手机号码给别人?你怎么连基本的防范意识都没有呢?”
一连串的反问像手榴弹一样一个接一个丢过来,炸得朱贝妮招架不住。
“我看他不像个坏人。”朱贝妮怯怯地辩。
“坏人脸上上会写我是坏人吗?狼都是披着羊皮才做坏事得手的。”室友们纷纷摇头。
“怎么办?”朱贝妮有些傻眼。
不早不晚,手机不逢时地响起来。低头一看,正是那个此时被群起攻击的人。
接还是不接?接了说什么?朱贝妮陷入犹豫。
“是他吗?”小前台粒粒问。
朱贝妮点头。
“这样吧,我们陪你去。”粒粒道。那些刚才群起而攻之的室友兼同事们纷纷眼睛亮了,都凑了过来,脸上呈现千奇百怪的笑。
不知怎的,朱贝妮想起不久前听到的对话:“我们又不吃人”、“你们只是不吐骨头”,原来自己身边也有一群闲得无聊、唯恐天下不乱的姐妹们呀。
朱贝妮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第二章 四人约会组
陈小西。
他的名字叫陈小西。
陈小西打来电话,询问明天中午是否能共进午餐,“你买单,我教英语”,他不忘强调。不知重点是“你买单”,还是“我教英语”。
“可是明天是工作日呀。”朱贝妮讶异。
“哦。”——抑扬顿挫的哦声——“那就周六吧。”陈小西说。
朱贝妮心生怀疑兼不满:这是怎样一个老师呀,靠谱吗?周几都搞不清的态势。
结束通话,扫一眼随手记录下来的时间和地点,周六见面的事情就这样板上钉钉了。
本来室友们起哄要围观的,不过掐指一算,周六有要约会的,要补给的,要出游的,还有要出差的,最后只剩下曾媚和粒粒两个大闲人。温柔的曾媚名花有主,未婚夫是某公司销售一线人物,经常出差。小前台粒粒青春靓丽,可是18岁生日刚过,还不适应正经恋爱的日子。
室友们自顾自地约定,到时候派曾媚和粒粒陪同前往,“我们绝对不能看着朱贝妮往陷阱里跳”,她们信誓旦旦,挤眉弄眼。粒粒最为兴奋,简直要拍手跳起来。曾媚何等温柔,又富有爱心,这时候自然当仁不让。她倒是真心担心朱贝妮。
朱贝妮靠在简易沙发上,抱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笑得温暖又无奈。
周五。
周五晚上的宿舍习惯性地空了一半的人。
朱贝妮加完班,将下个月要出的内刊文稿做好校对才离开办公室。跟公司的网管路星星一起顺路回家。路星星一脸沉醉,常自顾自地陷入微笑中。惹得朱贝妮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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