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打着摆,脸色寡淡,像是一团雾。
有稍微年长的僧人走过,看见他的神色,对他道:“施主,尘世繁杂,若有解不开的心结,可以对佛倾诉。”
陈珂问:“佛会帮我吗?”
僧人摇摇头,道:“佛会原谅你。”
陈珂看向那道影子消散的远方,心里有一团化不去的滚烫。
第一次,陈珂听从内心的指引,走到一处大殿。殿中佛祖低垂的眉眼慈悲,余香袅袅,远处有僧人敲打的木鱼声。
陈珂迈进殿里的右脚停留了一阵儿,随后退了回来。
……
陈志在大殿里的红纸上写下了自己和陈珂的名字,随后按照僧人的指示悬挂在树上。
其实陈志本是不信这些的,但不知为何,当他们两人的名字以一种很亲密的关系写在一张纸上的时候,他竟觉得有一丝感动。那张红色的小纸条在他的眼前随风飘扬,黑色的名字在风里旋转、纠缠。
陈志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上面写着“陈珂”二字的那寸红。
等他过后回到留下陈珂的地方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
陈志的心还没等悬起来,就看见远处大殿门口的一道人影。
陈珂双手合十,静默的跪在铺着蒲团的殿门外,背影萧索。
殿内的大佛沉默在阴影里,慈悲的注视着不敢进门的男孩,像是在倾听,又像是在安慰。
有风刮过,男孩的发丝散在一旁,随后俯下身去,静静叩拜。
天高云淡,岁末的凌冽中,阳光擦着屋檐落下方寸阴影,陈珂顶着一整个寒冬,神情虔诚。
陈志站在他身后,眼睛就湿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估计就快要完结了,再写也就是几章的事情。
唉……突然发觉写到最后竟然也会感动于一道背影。
第52章 cer 51
“陈珂。”陈志叫他的名字。
所有的风都在刹那间呜咽,陈珂回过身子,露出半张脸,几缕碎发在他的脸旁飞驰。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陈珂看着他,对他说:“回来啦。”
陈志走上前,拉着他的身子起来,陈珂的脸被冻得有些发白,眼里有被烈风吹起的雾气。他缩着两只冻僵了的手,往自己的口袋里头钻,陈志安安稳稳的把他的手拿出来,揣进自己的口袋。
“别闹。”陈珂小心的回顾四周,“该被人看见了。”
“不怕,看到就看到吧,我今天是来还愿的,你看,连佛祖都保佑我们,所以我们就是命中注定的。”陈志把右手攥着的东西拿出来,一串小叶紫檀,色泽浓郁,显然是个好东西。他垂着头,认真的把手串套在陈珂的左手腕上,“好好带着,这可是我求来的。”
陈志揉揉他的脑袋,拉着他往庙门处走。
陈珂不知道陈志曾在最绝望的时候跑来许愿,他所有的心事都被咬紧的牙关堵在心口,任谁也听不到一句,唯有在钟声的沉韵中,他跪在蒲团上,望向佛祖,千言万语压在舌头尖,他说不出,但他知道佛会听到。
只要陈珂能好端端的回来,他一定再也不放开他的手,就算这世间所有的人都阻止他,他也要拿命趟出一条手拉着手的血路。
他曾经也以为许愿这种事情太虚无缥缈了,要是乞求有用,那努力争取做什么。可直到那时他才明白,这世间有太多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可心里的一点念头放不下,就只能寄托于无边的神佛。做点什么,就比干熬着强。
如今他所许下的愿望实现了,他的手里有着那个人冰凉的指尖,他单薄的身子和自己隔着半个肩头的距离,只要他侧过头,就能看见他清秀的一张脸,还有那双眼睛,黑洞洞的,像是能勾着他的心往无边的深处坠。
陈志的手攥的更紧了,陈珂感受到却没回头,两人走在出去的路上,这一趟彼此各怀心事,念得又单单尽是彼此。
这一场寒冬终于走到了末梢,最冷的时节已经过了。
陈父在陈志生日宴后不久便于一个下午倒在了办公室里,心梗,人差一点没了。几位主治医生给他重新做了个体检,发现他老人家身体状况不佳,人老了,思来想去便把公司里的事情交代下去,又叫了两个儿子上前听话,顺带着把一份神秘的遗嘱交给了律师,安安静静的去了新西兰。
陈志在总公司算是空降兵,原来陈洲的办公室采光好,位置佳,他刚到公司就有后勤来的主管问他要不要把大陈总的办公室挪出来给他用。
世道就是这样,成王败寇,手里的权势没了,人就得伏低做小给自己讨个活路。陈洲夺嫡失败,他是个比较能够接受不公的人,他没时间怨恨别人更没工夫心疼自己,当后勤主管对他说总裁办公室可能易主的时候他也没气愤,反而语气平常,说那就随便吧。
陈志站到磨砂的玻璃门口,陈洲的办公室不大但也不小,窗明几净的,窗台角摆了盆很小的银皇后,枝叶很亮,显然他经常擦拭。陈志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就稳稳的落到了几片叶子上,似乎能想象的到陈洲一个人站在窗台前,背影零落,慢慢摆弄他的花。
陈志朝身后说了一句,“算了,换个别的屋吧,这间留给大陈总。”
然而在家闲适了好些天的陈洲并不知道这些,他此时无事可做,几天前傍晚散步的时候自己别墅小院里跑进来一只灰头土脸的奶猫,白色的皮毛被污的脏兮兮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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