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腊八了。”
郑念初下意识地接道:“是吗。”
一抹熟悉的笑意在林声脸上显现:“对啊,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小姨家一起过,毕竟算不上什么太重要的节日,前阵子冬至也是一起吃过了,往后还有小年,按理说是不会了,可明天周末呀,人人都有时间,大冷的天聚在一起才好呢。”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还念叨着要去找爸妈问一问。
“林声。”郑念初打断她。可林声看着她不说话,她有不知道该说什么。像是一团团好的线漩涡状裹在线轮上,只在线头乱了好几圈,看着整整齐齐,沿着马上就要找到起点,可翻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没有头绪。
索性用她一贯的方法,快刀斩了开来,总能给针孔一个可以接引的线头。“怎么办。”反正无论她说什么,林声都能明白。
可林声最怕她这样一刀切,既冷静又淡漠。像她曾经干脆地剪了头发,到现在也只长到肩头,又像她前阵子身法利落地逃避,直接说要分开睡。那么她是不是也有可能,在以后用同样的方法,为了不让这个家因她有什么矛盾而头也不回地离开呢?
她干得出这种事来。
她扶过郑念初的肩,瞳孔倒映着的郑念初似掩映在一团浅灰中,那灰是薄雾,是愁绪,是一切不好的令人不喜的东西。“明天再说,至少过了腊八我们再说。你知道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嗯?”
她的声音素来很有说服力,这说服力源于她向来能够做到自己立下的承诺。于是在一阵近乎自我审视的注视之后,郑念初敛下眼睑点点头,算是表了信任的态度。
“好。”
无论如何,她总是相信林声的。
谈妥了这些,糟心的事都可以暂且搁置,今天到明天都是轻松愉快的日子,周末,节日,连最严厉的家长都要有所放松。房间里突然松懈下来的气氛里就隐约渗进来家家户户节日前的和暖氛围。
林声掌心仍是郑念初的肩头,包裹在一层一层冬季衣裳里。心情轻快了,连身体似乎都在回暖,她又恰好听见郑念初问:“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林声听了迟疑片刻,陡然一笑,对上郑念初疑惑的眼神,眼睛里闪着光:“接吻好不好。”
“啊?”郑念初的脸上迅速泛起一阵粉意。
正在这是,门被敲响了,林声敏感地发现郑念初肩头发紧,眉心也跟着折起一道浅痕。
她眨眨眼安抚道:“放心,锁了的。”
她悠然起身去开门,门外是林征望,告知她们明日哟啊去小姨家吃饭。她便往屋里一扭头:“我就说吧。”
“呵呵,”父亲笑着,又叫她俩,“你妈煮了梨汤,快出来喝一碗。”
冬日里喝冰糖炖的梨汤,听起来让人顿觉寒意,实际上又烫又甜,实在是暖。原是傅淮宁煮给自己丈夫的,这几日突然咳嗽起来,讲课也不能停下来休息,林声和郑念初是平白沾了光。
“知道了,就去。”
她转身朝屋里走,林征望顺手把门带上了。
“喝不喝?”她弯下腰,问坐在椅子上的郑念初,这样的动作让郑念初呢觉得自己被包围,环绕着的是一圈的林声。
当然喝啊,她嗯了一声。
“可是我刚才没亲到。”林声又笑着,笑容里怎么品都是狡黠的味道。
郑念初再一次羞红了脸:“你现在,怎么老是这样啊……”
“你是不喜欢吗?”
“也没有吧。”
“那是喜欢?”
“就……还好。”
“那就是喜欢了。”林声盖章。
郑念初抬起头发出微弱的抗议:“喂,不要这样自说自话啊……”
微讶的眼神平复,后面的话都缄默于好似融了冰糖的吻里。
“怎么还不来,这大冬天凉得可快了。”傅淮宁皱着眉。
“我就跟你说,谁喝谁盛,伺候她俩干什么。”
“就会马后炮你,我瞧瞧去。”傅淮宁撂下碗走过去,门没有锁,一小道缝隙清晰地透着里面的光。她直接推开:“你们……”
空气凝滞着,像一把把冰锥,戳破了屋内两人的胸腔,大量的空气凶猛涌进去,又四面八方地漏出来。
嘭。
门被摔上了。连同屋内二人迅速鼓起后陡然破裂的心脏。
这次关得很死。不需要伸手就能确定锁舌牢牢嵌在属于它的囚笼里。
房间里气息凝固地压抑着,宛如浓墨色的胶质粘稠。不过短短几秒匆匆而过,这次她们竟连对视都不能了。脆弱地拥抱在一起,靠在对方的肩上,温暖不孤独,又拥有各自独立的空间。
你知道眼神的接触是比身体更露骨的相交方式,连灵魂都要搅在一起。
宁静的夜和宁静的室内,外面的动静,两层墙壁也阻拦不了。她们听到令人窒息的沉默,响应着林征望一句又一句的询问,最后转入主卧门后。
傅淮宁的歇斯底里,压制后的声嘶力竭,残存理智管辖下的自我怨怪,以及对家族重复悲惨命运的哀叹与愤怒。是一场风暴,一场冰雹,响在相拥的两人耳侧。
过了很久,连暴风雨过后的呜咽都已止住,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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