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挂在夏靖戎脖子上的手送了下来,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他陷在名为复仇的泥沼之中。
纵然夏靖戎带给了他一点点的光,可是这一点的光实在是太微弱了。
他在泥沼之中越陷越深,越是针扎越是无法逃脱,唯有放任自己沉沦下去,才能呼吸道一点新鲜的空气。
他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所为的就是要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无论遇到什么都不应该有所迟疑,若是有人阻拦他…
十一闷哼一声,他深吸一口气,回握住夏靖戎抓着他的手。
无论是谁,他将舍弃一切以求达成目的。
即便那个人是夏靖戎。
第69章
夏靖戎的病好了,十一却又病倒了,或许说十一病了并不十分恰当,这几天十一睡着的时间居多,即便是醒了他也只是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夏靖戎在窗前放了一只鸟笼,笼子里那只黄色的鹂就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可劲儿的扑腾,十一很喜欢它,却从不让夏靖戎把它拿到他的眼前,按照十一的说法,好看的东西摆道了自己的面前,就不会再去喜欢它了。
华杏林是第一个发现夏靖戎的病已经完全好了的人,这段日子他一直守在王府门口等着,原以为不管夏靖戎是生是死,十一总会出门报个信,没想到他在王府门口等了一天一夜半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华杏林怕夏靖戎没挺得过来十一想不开做了糊涂事,着急忙慌的跑进王府里探查情况,谁知道一进门就闻到房间里一股异于常人的味道,影影绰绰的看到床上两个相互搂抱在一起的人影,华杏林尴尬的退出房门,蹲在门口叹了口气。
哎,看来十一不会再回华府了。
夏靖戎的病既然已经好起来,瘟疫自然也就消失了,王府里的下人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上工了,老管家握着夏靖戎的手激动的热泪盈眶,连说了三个好字,十一还在睡,夏靖戎走到花园里,梅花树上绽放着的火红的梅花是那样绚丽,夏靖戎折了一簇梅花放到十一床前,然后从随身的香袋里找出了一片快要干枯的花瓣,一并摆在了十一的床前。
他温情脉脉的虚虚的摸了摸十一的脸颊。
十一呀。
十一睡了许久,他像是要把之前没有睡的觉全都补回来一样,可他睡的并不安稳,睡上一两个时辰就会突然睁开眼,看到房中还是熟悉的摆设以及在房里看书的夏靖戎之后,十一总是呆呆的睁着眼,然后才重新闭上眼,有的时候情况好一些,能睡上两三个时辰了,可十一总会做一些可怖的梦,咬着唇叫也叫不出来,只一身一身的出冷汗。
夏靖戎看的心疼,从库房里找了些香料在房里点燃,淡淡的,带着冬日里梅花的香味,十一一闻到这个味道,整个人都放松了,夏靖戎这段时间多了一个特殊的爱好,书也看不进去,字也练不下去了,只静静的看着十一的睡颜,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他伸出手轻轻擦了擦十一额头上的汗,十一的嘴微微张着,时不时的呼出一团小小的白气。
十一就算什么都不做,在夏靖戎眼中也是可爱至极,他替十一掖好被角,笑了起来。
从前的那十几年竟好似幻梦一场,那十几年里他做了什么看了什么又想了什么他已经完全都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便是一直被他珍藏在心中的十一,夏靖戎从前从来不敢去想,有朝一日能够和十一这样安稳度日,到了现在他心中所想成了真的,夏靖戎竟不敢相信了,戏文里总有这样的情节,人在遇到什么不敢相信的事的时候,总会让别人掐自己一下,疼痛让人清醒。
可是夏靖戎是不敢这样做的,如果这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何必要叫醒他,他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与十年前十一在王府里的日子巧妙的重合了起来。
前些日子他又遇到了皇帝与太后,皇帝主动提及,说是三月是小公主夏长生的生日,皇帝的意思是打算和春猎合在一块儿办了,春猎结束之后,夏靖戎要回江州也好要待在皇城里也好,无论他要干什么,皇帝都不会再阻拦了。
“靖戎,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要你的命更没有想要害死你,这些年我或许做了什么让你难以接受的事情,但其实我…靖戎,我只要你记得,我还是你的大哥这就足够了。”
他到底还是夏靖戎的大哥。
十一断断续续的,时而清晰时而迷糊,就这样睡了三五日他的精神才算好起来,夏靖戎有一日下午练剑回来发现十一已经吃过饭在书桌前画画了,夏靖戎走过去替十一研磨,墨棒一圈一圈的绕着砚台转,砚台中的墨水也一圈一圈的画出一个个的圆弧,十一只是瞥了夏靖戎一眼,手下不停,纸上一个人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青衣长发,手里捧着一碟子白糖糕笑的眉眼弯弯。
十一画这个人画的很细致,连额头上的头发丝都不放过,然后十一在画中人的耳朵上点了一颗小小的痣,十一放下笔,他很小心的把这幅画平摊在桌上“这是锦生,我曾经答应他,会替他画一幅画。”
夏靖戎也停下手上的动作,他靠近了十一,与十一并肩站里,仔细端详着画中人,说道“画的很像。”
十一摇摇头,把这张画放到一旁,开始画第二章,夏靖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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