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直到现在,凯德才发现那张卡片背面还有一句附言,方才他被信件的内容吸引,倒还真忘了这种卡片上每次都会有留言这茬。但这次留言的字体显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工整而又张扬的绿色花体字写道:“人生不过是一次次对童年的逃离与回归。”
凯德皱了皱眉头,这字体看着似乎有几分眼熟。忽然,他想起了去年万圣节的游|行之前,那封传来局里提醒有炸|弹的传真,就是这样的手写印刷体。
从方才金发青年的言语来看,这个房间的设计原本应是给亚奇准备的。而他们的目标确实也已经到了现场周围,只是凯德碰巧先人一步走进了陷阱。
所以这张卡片,这些信,原本也是给亚奇看的……凯德想着,这个人的身份并不难猜,能收到那亚奇那一堆写给“天堂”的信件并且进行收集的人……只有你了吧,万人敬仰的神父大人?
默里·米德曼。
凯德不知不觉间把手中的卡片紧紧握住,锋利的棱角掐得他手掌生疼。
“嘿,我需要帮助。”他拨通了技术部的电话,上报了自己的工作编号,“我需要你们从入境记录里的摄像头记录,或者入境护照照片里找出所有和这个人五官特征匹配的人员。”说着凯德把米德满在教堂历史网页里找到的截图通过手机发送了出去。
“没有问题,先生。请问是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的入境记录?”耳机另外一头传来了悦耳的女声。
凯德想了一想案件发生的时间线,最早也是去年五月份之前。要说一年之内吗?
“先从两年之内的开始查起吧。”凯德沉声说道。
“没有问题先生,最起码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一有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
亚奇漫无目的地绕了几个街区,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他之后才回到了离开时的地下车库,正打算换车。他安静地坐在光线昏暗的驾驶座里,熄了火,却没有起身,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思考着凯德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之前和卡森长期合作的黑市线人有的离奇死亡,有的莫名退水,导致原本庞大的地下信息网络一下子失去了不少耳朵和眼睛。目前还留在纽约的退水线人为数不多,卡森安排亚奇尽可能多地偷走了其中几个人的手机。通过排查这些人在解除合作关系之前的共同联系人,他们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接着亚奇才顺藤摸瓜地追到了这个住址。
之前亚奇在对面的楼里蹲了半天,原本的计划是放长线钓大鱼,偷偷安好窃听器等房主主动联系这一切幕后的主人。可早上见屋里进去了好几个人,亚奇就没敢打草惊蛇,轻举妄动。
别说大鱼没等到了,这窃听器都还没装好呢,哪有这么巧偏偏就撞上了一个傻|子明目张胆地闯了进去。
追到这个屋子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亚奇觉得自己离真|相已经那么近了……而这个傻|子的忽然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至于那个亚奇一心想等的人,应该永远不会再在此处现身了。
亚奇从后座顺出一包薯片,打算平复一下痛心疾首的情绪。
凯德之前新发现了什么线索让他找到了这里?他在这个房间里又发现了什么?刚才他没有直接来追自己是不是意味着——
不,这不是重点。
亚奇悬崖勒马掐断了跑偏的思路,顺带把给凯德打电话的冲动一股脑儿掐死在了摇篮里,而这个时候,他的耳钉又震动了起来。
打开手机,卡森的声音干巴巴地从另外一头传来:“告诉我点我不知道的,诺兰。”
亚奇舔|了舔拿完薯片后咸|咸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说道:“没人追我,倒是局里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摸过去了。”
“等等,卡森,还有人找我。”亚奇看了一眼屏幕,皱了皱眉,“是个陌生号码。怎么会打到这个手机上?”
这是一个除了卡森组织内部人员知晓,再无别的用途的号码,所以除非打错了,就连向信息公司购买号码的传销组织都不应该知道。
“是不是你那个fbi的朋友?”
“不是。”亚奇记得凯德的号码,“你别挂,我看看是谁。”
亚奇接通电话,但保持着沉默。
“下午好啊,我的孩子。”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你又接了我的电话呢。”
亚奇脑子里嗡的一下好像冰水倒灌进了沸油,有那么一两秒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他是怎么拿到这个号码的?!是谁走漏了他的信息?
亚奇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没有立马答话。他给卡森发入了一条短信:追踪这个号码,是。
尽量拖会儿。卡森很快地回复道。
“怎么?还是这么冷淡?”话筒那边的声音懒洋洋地说道,“可惜你的无能耗完了我的耐心,这个捉迷藏的游戏我已经厌倦了。所以我决定加一点筹码,或许这样你才会更有动力一些?”
他话音没落多久,“叮”的一声亚奇手机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里只有一张照片,是弗洛妮卡。九岁的小姑娘似乎并没有什么被威胁强迫的迹象,只是傻傻愣愣地看着镜头,一双水绿的眸子睁得老圆。
亚奇心里顿时一沉,感觉好像有一根针从脊柱顶端注射了液氮,冰冷缓缓地往下渗透,一寸一寸地将四肢百骸都冻伤。
“也是一个小可爱,就像当年的你一样,不是吗?”电话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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