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沐晨平静道:“正是。”
夏淳嗤笑一声:“老夫为官几十载,还从未见过有药师持折上奏。殷大人真不愧为三品药师啊。”
一旁的朝臣们轻声哄笑起来,殷沐晨泰然道:“此事非同小可,下官一定要尽快奏明皇上。”
大臣们中间传来一句话:“何须此时奏啊?”大家再次哄笑。
御书房大门蓦然开启。众人皆噤了声。只见孙琦走了出来,沈声道:“各位大人因何事在此喧哗?”说著,一眼看到殷沐晨,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因今日御书房大门紧闭,大臣们都以为皇上不在书房内,才敢这般哄笑。此时见孙琦从书房内出来,知皇上定也在书房中,皆立刻後悔不迭。夏淳却面不改色上前一步,问道:“孙总管,午後议事时辰已到,皇上可接见我们?”说著回头看向殷沐晨,嘴边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来,接著道:“殷大人也有事要奏。”
孙琦惊讶地看著神情泰然的殷沐晨,见他手中卷轴,知他真是有事上奏,便回身进了书房去通报,过了片刻,大声传道:“诸位大臣请──”
大臣们陆续进入书房,殷沐晨紧随其後。
轩辕翊端坐在御案後,目光越过那些大臣,直落在殷沐晨身上。沈声问道:“殷药师,你有何事启奏?”
殷沐晨道:“臣今日为郑继先将军看诊,得知郑将军在泖源公干时被传染了热疟急症。如今疫病应还未大范围蔓延,臣请奏皇上,立即派御医前往泖源查探,召告当地百姓小心预防,给染病者发放药品及时隔离,为防止疫病蔓延至城外,关闭水路,在城门设立关卡。如此一来,或可将疫病防范於未然。”说罢将奏折递给孙琦让他呈给轩辕翊。
殷沐晨几句话,虽语调温和却听来字字千钧不容非议,隐现非凡魄力。御书房里一片寂静,大臣们均面露惊讶之色。
轩辕翊看过奏折,面色凝重,对孙琦道:“给朕传郑士贤进宫来。”
孙琦立即走出书房差人去传郑士贤进宫。
此时夏淳终於回过神来,上前一步道:“启奏皇上,朝上未接到疫情上报,若按殷药师所说召告当地百姓,势必会造成百姓恐慌。泖源大多数商家靠水路运营为生,大批货物也要通过水路运送。若是关闭水路,势必会给百姓造成极大损失。请皇上三思。”
不等轩辕翊说话,殷沐晨道:“若是待到接到疫情上报,就已经晚了。到时百姓所损失的,何止生意而已。”
夏淳道:“若此事只是虚惊一场,又会有什麽後果?不过老夫倒忘了,殷药师是灵山人士,想必以前过的是不问世事的日子,何曾知道这人间疾苦。”
殷沐晨淡然回答:“家师曾说:身在灵山不沾尘世喧嚣,却心系天下疾苦苍生。沐晨正是为竟师父此志下山为医。身为医者,沐晨既然已发现疫病先兆,便不能任其发展。此事若真是虚惊一场,就请皇上降罪,沐晨甘愿受罚!”
夏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正待再开口乘胜追击,轩辕翊拍案喝道:“够了!”
夏淳退回众臣中间去,以一种胜者的神情望著殷沐晨。
轩辕翊暗暗心惊。他看了奏折本也担心泖源状况,打算按殷沐晨所说采取这些措施。若真有疫情,殷沐晨是大功一件,若没有疫情,本也可以以殷沐晨是忧心百姓为借口而大事化小,可现在,他竟说出如果虚惊一场就甘愿受罚这种话来,这岂不是落人话柄,到时不罚也不行了?
这时,孙琦前来禀告,郑士贤进见。一同来的还有秦澈。
宣了他们进来,轩辕翊问道:“秦御医,你可诊出郑将军患的是何症?”
秦澈道:“禀皇上,郑将军患的是热疟之症。”
大臣们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夏淳道:“皇上下旨要殷药师为郑将军看诊,怎又变成了秦御医?莫不是殷药师告诉你郑将军所患何症?”
秦澈听夏淳语气不善,微微有些惧怕,却还是鼓起勇气道:“殷药师确实告诉了微臣郑将军所患何症,但为谨慎起见,微臣看诊之後又查阅了医书,郑将军的症状与医书上记载的完全一样。微臣又去军营见了月前与郑将军随行的士兵,其中有六人也身染此症。微臣已将这些士兵隔离开来。”
听闻居然有士兵也得了病,殷沐晨更加担心。还好秦澈已将他们隔离,否则这病在军营中传染开来,後果更是不堪设想。
轩辕翊的目光转向殷沐晨,道:“孙琦,下旨给泖源县令,命他立即开始做防范疫病的准备。殷药师,你举荐谁前往泖源?”
殷沐晨上前一步,折身一揖,道:“臣愿前往泖源。”
轩辕翊没想到殷沐晨会自荐,一时愣住。见他神情沈静清明,猛然醒悟──他其实早就有所打算,此时前来上奏,是认定了在众臣面前自己无法拒绝。他究竟为何要自荐?是为了离开自己?难道是因为皇後?或者他已经知道了朝臣不断施加给他的压力?
轩辕翊望著案前的殷沐晨,目光如炬,缓缓起身,一字一字沈声道:“朕──不──准──!”
殷沐晨闻言呆立原地。他万万没有想到轩辕翊会在朝臣前驳了自己的请求。抬头望向他,目光交接,轩辕翊的眼神坚决而炙热,明明白白地向他传达著心意:沐晨,你休想离开朕的身边!
众大臣见此情况,知皇上定是不会让殷沐晨前往泖源了。只有夏淳开口道:“皇上,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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