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箫还是没有作声,江临风以为他一向温顺,此刻必然也一如既往的听从自己的安排,有些满意地笑了笑,柔声说:“宝贝,我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你的医生说,即使退一万步,移植成功了,术后并发症和排异现象仍然使得已知病例中的很多人死亡。基于这一点,箫箫,这事就算了吧,血液透析一直做下去好了,嗯?”
黎箫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男人,费了些力气,才明白江临风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说真的。这个男人,正用一幅为他着想的模样,用他们欢爱时那样宠溺温柔的声音宣布对他生命几乎最为重要的一个安排。但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一个认识不过三四个月的男人,竟然觉得自己可以不与他商量就擅自决定他的命?就算自己只是他的男宠,身份再轻贱,再无足轻重,这种事情,至少也有决定权吧。黎箫脸色慢慢转白,腰肢挺立,咬着唇,摇了摇头说:“不,虽然等别人咽气有点不厚道,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换肾。”
“箫箫,我知道你嫌做血液透析很麻烦,但是如果做移植手术的话,你的体质这么差,医生给出的成功率低于60,实在非常危险。听话,我们维持现状就好。”江临风耐心地说明,走上一步,试图象以往一样将他圈入怀里哄。
他怎么能用这样不以为然的表情,这样哄一只宠物的口吻诉说如此重要的事情?黎箫感到一阵心寒,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决定别人的生活?甚至不认为需要和当事人商量一下?他后退了一步,避开江临风的臂膀,美丽的眼睛里折sh-e 出悲凉:“维持现状?怎么维持?江先生,你知道做透析有多难受吗?你知道我每次都要恶心、头晕得要死吗?你知道拖着这样的身体,就如拖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令我躺在床上,都有一种这次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的错觉吗?”
“我知道,但你不是已经忍耐了这么些年吗?继续这样下去虽然难受点,但总比在手术中送命强吧?别任xi-ng了,听话。”
“你这是什么话?”黎箫失态地推开他,后退着,小脸苍白,声音中迸出哭腔:“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为了支付每个月的透析费和医药费,我父母花了他们毕生的积蓄。父母去世后,弟弟为了救我不得不受尽屈辱。我这个病,已经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还差点毁了亲弟弟的一生。”
“你又知不知道我长到二十二岁,从来没有试过和同龄人一样上学、交友、玩耍、谈恋爱,直接跨过少年、青年,日复一日等待衰老病死。我活得这么卑微和艰难,唯一的愿望不过是有朝一日,再也不会给弟弟增添任何负担。”黎箫呜咽了起来:“我也想试试健康到底是什么样子啊,如果我爸妈还在,如果珂珂听到这个消息,他们该多为我高兴,你怎么能这样随便就决定我的命?你怎么能这样?”
“箫箫,乖孩子,别说了。”林玉芬闻声,从饭厅里跑过来,将黎箫一下搂进怀里,忙着安慰他说:“没事,别伤心哈,他不给你做,姑姑支持你,姑姑给你付医药费,咱们不靠他,啊。”
“林姑姑,你别跟这瞎搀和,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江临风低喝一声,因为黎珂失控一样地哭泣,他变得有些动摇,不是不心疼黎箫受的病痛之苦,但天xi-ng中的霸道和支配欲不允许他的男孩提出反驳意见,况且,与失去黎箫的可能xi-ng相比,他的眼泪和伤心显得太微不足道。
“箫箫,你怎么不听话?我知道你难受,但移植了肾脏,并不代表着这事就完了,你知道手术后得受多大的苦吗?排异现象一出现,分分钟会没命的你懂吗?开玩笑,这事我决定就好了,不做移植了,继续做透析。”江临风口气冷硬地结束了谈话,站起要走。
“我自己的命,你凭什么帮我决定?”黎箫声音颤抖着,但仍清晰地传到江临风耳朵里。
江临风猛地转过身来,擒住黎箫的肩膀,一把将他从林玉芬怀里拽起来,摇着他的肩膀狠厉地问:“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没--有--权--利--决--定。”黎箫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却颤栗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看来我真是对你太好,让你都忘了自己的本分了。”江临风冷笑:“记好了:你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归我所有。”
黎箫抖得像筛子一样,却在脸上现出一个惨败的微笑:“江先生,我好象没有跟你签任何卖身契吧?”
江临风脸色y-in沉,眯了眯眼,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他抓住黎箫肩膀的力度加大,疼得他紧颦了眉,但黎箫却仍仰着脖子,美丽的杏眼中含着点点赢弱的泪光,却又倔犟地与他对视着。
“很好,从没有教训过你,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江临风狠狠地说,有力的胳膊铁圈一样擒住黎箫。
林玉芬见状不对,不顾一切地上前试图拉开江临风,却被江临风手一推,收势不住扑倒在沙发上。林玉芬鬓发纷乱,大喊道:“临风,你疯了,放开他,你要弄伤他了。”
江临风恍若未闻,眼神燃烧着怒火,拖着黎箫踉踉跄跄的身子,就要往楼上带。
林玉芬急了,尖声大叫:“江临风,你可要想清楚,有些事做出来你不要后悔!”
林玉芬的话醍醐灌顶一般点醒了江临风,他的脚步停顿了下来,看看黎箫吓到苍白的小脸,颤抖而楚楚可怜的嘴唇,他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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