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中剥好的花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到了地上, 也没心思去管了。
已经有人不安的想要阻止, “安译兄,别说了。”
安译非但不停止, 反而变本加厉,“为何不说?难道不说了, 欧阳家残害忠良, 欺压百姓,视人命为草芥的事就能当没发生了?欧阳家乃我们晋国第一蛀虫!此虫不除, 我朝威也!”
和他对论的人,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安译,够了!别胡说八道!”
安译袖子一甩, 手指指着在场的人, “我胡说八道?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到底谁在胡说八道!呵呵,楚天隽, 我刚还敬你是个人才, 怎么, 现在却是连实话都不敢说了?楚天隽,你的傲骨呢!”
终于, 有人拍案而起,“对,这样的蛀虫, 就该除掉!”
陆陆续续又站起了一大批人,轰然叫好,直呼让皇上除掉蛀虫,除掉这晋国第一大毒瘤!
贺戌也想站起来,被元宝按住,冲他摇了摇头,就见他的眼底闪过了挣扎,最后冲元宝粲然一笑,然后猛然冲了出去,大喝到,“说得好!那样的蛀虫,就该清理掉!”
那一瞬间,元宝看着那个头发花白,却非常好学的老者,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终于有人觉察出事情不对,偷偷的想要溜走,结果还未走到楼下,就又神色慌张的倒了回来。
元宝的眼神一直留意着那边,本来他也有心想离开这塘浑水。但看到这里,叹了口气,看来想走已经走不了了。
果然,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从楼梯口慢吞吞地走上来了一队身穿铠甲的士兵。领头之人把头盔抱在手里把玩儿着,神色冰冷,“听人举报,这里有人妄意朝政,造谣生事,妄图造反。都抓起来!”
安译大怒,一手指着领头人的鼻子,“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若是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人争议!就因为说了你们几句就随便给人叛造反之罪。呵呵,皇上,你睁开眼看看,这些毒瘤就是这么残害你忠良的!”
领头人脸一黑,手一挥,“都带走!”
所谓的都带走,就是除了那些跳起来争论的,连元宝这种没出声的也照样被带走了。
谁都没能逃掉。
不过,元宝看着开口说话的和没开口的人是被分开关的,垂下了眸子,没吭声。事实上在官兵刚开始抓人时,青彧想要带他走,被他拒绝了。
他镇定,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镇定。很多没开口的人也开口骂了起来,相反的,也有开始跟风骂人的怂了,蹲在角落里呜呜噎噎的哭着。
监牢这地方,一向是被所有人厌恶和害怕的。漆黑,肮脏,潮s-hi,还有空气里各种让人恶心的味道,让人一进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除了这些,最让人觉得压力大的,估计还是其它隔间里传来的阵阵惨叫声。声音凄厉到能让人觉得身上起一身j-i皮疙瘩。特别是那些惨叫的人,前一刻还和他们和茶对弈,畅谈人生。
然而,他不知道为何,听着那些明明惨叫连连,却依然大骂特骂的声音,他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害怕。
都说书生弱不禁风,手不能抬,肩不能挑的。更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说法。可偏偏,史上最不怕死的,就是书生了。
哪怕一拨一拨的死,他们却能一茬一茬的长出来,因为他们如那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文人s_ao客没有强壮的身体,却有着悍不畏死,坚韧不拔的品格。明明被各种酷刑折磨的痛不欲生,那一桩桩一条条数落欧阳家罪行的话语,却从没停止过。
元宝飞快的把欧阳家的消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有江邑说的,有黄寻打听来的,还有各种各样从旁听来的。
元宝的脑袋飞快的运转,一条一条的,飞快的分析着其中的信息。
欧阳家的蛮横霸道自不是空x,ue来风,光是百姓听其名而露出的惧意就能观出一二来。
而这样蛮横的做法,以他对言官的了解,不可能没人谏言。所谓言者无罪,只要不是想遗臭万年的皇帝都是不会斩杀言官的。
所以,欧阳家怕是没少被弹劾过,才这么讨厌书生吧。
但是,就最近的听闻来说,并没有听到过大批言官被杀的消息,也就是说,欧阳家还是有所顾忌的。
那么,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杀j-i儆猴给这批即将入仕的书生看的。
至于这杀掉的猴有几只,就不得而知了。
元宝看向惨叫声和怒骂声传来的方向,眼神不忍。怕是这些人,留不下几个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公子别怕,少爷会救我们出去的。”
元宝转头,就见青彧神色镇定的看着他。
元宝的脑子正在飞速的运转中,青彧这样镇定的神色,阳华那样张狂的话语,目标其实很好锁定。
再把所有的成员一一略过,欧阳华烨这个名字慢慢在脑海里定格。元宝的脸色忍不住一变。
青彧被元宝这样的神情吓了一跳,“公子莫慌,肯定不会有事的。”
元宝深吸了口气,努力说服自己莫慌,现在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或者有其他家族的呢,那怕是什么庶子,那怕家里再穷也无所谓。只要,莫是欧阳家…
监牢这地方,空气也差得要命,黑漆漆的,除了隔断距离挂在墙上的火把,根本就没有任何光线。
在这样一个地方,时间被无限延长,根本无从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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