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说这番话时,云倾只是愣愣地望着小春,不知该作何反应。小春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讲着这两日来种种遭遇,在提及自己恢复记忆时,云倾再也忍不住,突地一把便将小春紧紧抱住,箍得他生疼。
小春失笑,轻声道:“好了,我记起你了,现下是不是该开心点吗?笑一个给我看呐!”
云倾不说话,小春说了两句,也静了。
他感觉到云倾细细颤抖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激动,令他虽张口,却难以言语。
小春是懂云倾的,一直以来都懂。
自己失忆那段期间云倾不说,但不代表小春不晓得。这个人一直都怕自己将他丢下,被自己所遗忘,他心里头的恐惧从来如山那样高、似海那般深。
偶尔夜里醒来,小春能看见云倾睁着眼不睡,静静地望着他。
问云倾怎么了,这人总是怔怔地说,怕人又不见,所以睡不好,起来看看。
这样的情境一再上演,到最后小春干脆把自己往云倾怀里塞,让云倾摸着、碰着、抱紧了,确定人是真的在怀里,云倾才又悠悠睡去。
记得与不记得,对小春来说不大要紧,对云倾而言却相距颇多。
云倾觉得不记得的那个,是只剩半个的赵小春。忘掉了与他从相知到相惜的一切过程,只有一半的赵小春会因别人的几句话、一些挑拨,便质疑起他的真心;只有一半的赵小春对他半信半疑,甚至看管不紧,便会绝尘而去。
记得与他经历种种的那个,才是完完整整的赵小春。完整的赵小春会心疼他、舍不得他,就算天下人与他为敌,赵小春也会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永远永远,都不离开他。
小春明白云倾的想法,自然也晓得云倾当下的激动,他双手虽无法完全环着云倾,却仍努力地抱紧这人,轻声说着:“对不起,云倾,对不起,害你一个人孤伶伶这么久。”
云倾的喉间哽咽,努力许久却始终找不回说话的能力。他想回应小春,尝试了几次,才得困难地吐露出颤抖语调来:“别再……别再离开我……”他的眼眶,热得难受。
“嗯……不会了……”小春整个人都埋进云倾怀里,任他抱着。
云倾闭上眼,静静搂着小春。
直至这些日子多番折腾的小春真的不舒服,扭了扭,云倾才小春打横抱起来,让小春靠得舒服些。
沉溺在这种安详里,云倾不舍得睁开眼。
过了好一会儿,小春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声。
“怎么?”云倾问。
“没,只是想起我什么都忘光时,居然连续有两个人都说我是被你拐骗来的,又说我跟他们才是一对,死活不让我走,要我同他们回去。”小春说。
“你本来就是我的,别信他们!”云倾身子一僵,双臂收拢,狠狠搂紧怀里的人。“你只能留在我身边,不许和他们走!”
“放心放心,我这不是待在你身边吗?”小春安抚似拍了拍云倾。
“是哪两个混帐?”云倾问。
“还会有谁,不就我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师兄,和你家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小四子。”小春说。
云倾眯着眼,开口缓缓吐出两个字:“混帐——”
小春笑得眼都弯了,他道:“我只是失了忆,可不是成了傻瓜。大师兄谎话连篇连篇的兜,表情也是一等一的真切,偏偏我之前老被他要着玩,只要一见他就浑身发冷、汗毛直竖,连没了记忆也是一样,见他就像老鼠见着猫,一心一意只想赶快从他身边逃开。我说那失魂蛊落在我跟他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一整个没用起来。
至于小四子就更不用提了,想拿我当呆子耍,正巧小爷心情好,便把他耍了回去。他现下恐怕还满城满城地搜,找那赵小春的宝贝弟弟赵小猪哩!”
小春这番话是笑着说的,可云倾听得却握紧了拳头,指节霹雳啪啦地响,回荡在耳里怪吓人的。
“混帐——”云倾又是那般口气。
小春连忙抚了抚云倾的胸口,就怕他家云倾给气着了。“对对对,都是混帐。”他如是说道。
云倾低下头,拧着小春的下颚让他扬起脸来。
“嗯?”小春回望云倾,一双桃花眼眯眯地,眼里银光流转颇是动人,带着笑、回荡着温柔宠溺。
“给你两个选择,”云倾慢慢冷静了下来,声音也失了抑扬顿挫,变得毫无起伏。“一是从今尔后没带近卫出门就不许出门;二是只要你出门便让我陪你出门。否则即便只是到前街张记买松子糖,也不准你去!”
他再也受不了这人一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是失踪就是闯祸的举动,要有条千年乌金寒铁链,他绝对会拴在这人身上,叫他上哪儿都得捎上自己,永远都离不开自己。
“欸,你还真不放心我。”小春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不爱人跟,和你不爱被人叫美人一样,都是有原因来着,绝非故意和你作对的。”
“什么原因?”云倾问。
小春说:“小时那会儿我娘是湮波楼名妓,每日客人络绎不绝,加上我长得这般明眸皓齿活泼可爱、爹见爹疼、娘见娘爱,楼里的龟公见了我都还会流口水眼睛怎么都离不开。”他一边说一边比画,极尽夸张之能事。
云倾摸摸小春的脸、捏捏小春的手臂,若是自己,的确也会喜欢小春这模样。可认真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小春不停挤眉弄眼,这才晓得小春原来又在说胡话,他使劲地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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