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瞪大了眼,悄悄拿手对夏非比划一下:怎么了这是?
夏非摇头,眼里松快了些。
富贵娘醒来,对夏非还是没好脸色,甚至埋怨富贵爹为什么要招呼他一起吃早饭,但是一夜的疲劳已经让她失去了争吵的力气。
虽然不愿意,但是几个人还是平和的吃了一顿早饭。
九点半,终于开放探视。
富贵娘先换了无菌衣,泪眼汪汪地走了进去。
随后,富贵爹也进去了。
夏非站在门口,眼里的渴望让任何人都不忍直视。
半个小时,老两口守在儿子床边,富贵娘边哭边说,富贵爹心疼地摸着儿子身上能摸的地方,眼眶s-hi润。
探视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富贵娘几乎是被富贵爹拖出来的,太舍不得了。
出来后,夏非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嘴唇上下蠕动,但是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现在的夏非太脆弱了,富贵爹虽然心里伤感,但是此时也不忍心再说出什么话来打击这个从小看大的孩子。
“富贵挺好的。”他沙哑道。
夏非点点头,眼里无限感激。
这一天下来,富贵爹娘又进去探视了两次,每次都絮絮叨叨说上很多话,但是张富贵就像陷入极深的睡眠一样,对外界的一切全都无感。
夏非只能巴巴地在门口看着,心里想死了想冲进去,但是又不能够。
一天熬下来了,富贵娘连对他抛冷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甚至富贵爹还劝他找地方睡一下,但是夏非拒绝了,他怎么睡得着呢。富贵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他恨不得打破这扇玻璃跑进去,只为了能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李牧过来换班,陈诚千叮咛万嘱咐地走了。
到了晚上,李牧也拎来一张行军床,强迫夏非躺上去。
仍旧是四个人,仍旧沉默。
护士过来说你们这样不合规定,但是李牧及时走了关系,最终护士只能摇头离开。
就这么坚守,没有人能踏下心来。
第二天,夏瑞帮忙请的专家从北市过来了。
负责主刀的医生一听到对方的大名,几乎要膜拜倒地,太权威了!能见到本人一面都激动到手抖。
然而专家仔细查问了治疗记录后,对热切期待他能带来奇迹的众人摇了摇头。主刀医生的治疗方案很专业,张富贵的情况非人力能为之。
换句通俗的话讲,病人能不能醒来就要看他的求生yù_wàng强弱了。多让家属和病人说说话,刺激刺激他。
大家都没了主意,陪同专家赶过来的周致远为没能帮上忙而心怀歉意。
“你先送宋老回去吧,大家都尽力了。”夏瑞低声道。
“瑞瑞……”
“我知道的,你别担心。”
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周致远毫不拖泥带水。“我随时都在。”
夏瑞点点头,用最深情的目光目送他离去。
第二天,第三天,张富贵还是没有一点起色。
富贵娘已经急到跑到寺庙去烧香了,当心灵不断被现实煎熬时,任何一点寄托都像是救命稻草一样被紧紧抓在手上。
夏非终于被获准进入加护病房。
这几天,他的坚持他的坚毅已经折服了富贵爹,老人家再也不忍心看着另一个孩子倒下。只要能救富贵,只要夏非能激发出富贵强烈的求生yù_wàng,让他进去探视又何妨呢?
推开门,一步一步,走得那么谨慎,那么压抑。
病床上,张富贵还在熟睡,他不知道这四天里关心他的家人是怎么过的,他不知道深爱他的自己是怎么过的,他就这么睡着,摒除满身的管子,他就是一个初生的孩子。
“富贵……”夏非轻轻地唤道,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羽毛。
张富贵还在睡,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只是吸气,呼气。
夏非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口,缓缓低下头去。只要活着就好,只要你还有呼吸,我就觉得生命还有意义。
他俯在张富贵耳边一遍遍说着,说着他的惊恐,他的害怕,说你怎么还不醒过来,你这么一直睡着想逃避什么呢?
可是睡着的人怎么能听到这些呢?他只是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着。
日子过得很慢,又过得很慢。
第七天正在悄悄降临。
夏非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眼窝深陷,胡子拉碴。
在这之前的每一天,大家都会安慰自己说,明天富贵一定会醒来。
可是到了这一天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所有的人都慌了。
李牧和梁大龙堵在医生办公室,恨不得把医生绑到张富贵床边,拿枪逼着他把人给弄醒。
所有的人都快急疯了,夏非反而平静了。
“你个没良心的,富贵不醒你倒放心了是吧?你是不是恨我拆开你们,把一个植物人儿子留给我你心里平衡了?”富贵娘骂道。
夏非摇头,“富贵一辈子不醒,我照顾他一辈子。”
“说得好听!”
“我说到做到。”他的表情太坚定,像是把一辈子都安排好一样,在场的人都被他的气势镇住,没人敢凑近他。
两方人马僵持着,等待着探视时间的到来。
就在这时,给富贵做媒的媒人来了。
富贵娘心情虽不好,但是仍强打着j-i,ng神迎了上去。
媒人也没客气,直接就说姑娘听说富贵不行了,要退婚。
富贵娘一听这话,当场气得背过气去。
大表哥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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