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义是在当今圣上还是小皇子的时候就跟着了,他百分百的忠心,皇帝对他报以百分百的信任,有时候大臣死谏撞柱不如他一句话管用。
“瞧您说的,奴才人微言轻,又能说什么呢?”魏德义笑道。
“公公别这么说……”魏德义要是人微言轻,那他这小小的监察御史岂不是连个屁都算不上了。
魏德义突然打断他:“温大人,奴才多嘴问您一句,只要能救三公子,怎么难怎么危险的事儿您都愿意做吗?”
一听这话,温修远心中的一堆枯柴立即被点燃了,哪怕只是一朵小火花。
“公公可有法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做,左右不过一把老骨头了,我儿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不料魏德义摇了摇头:“老奴在皇上面前脸不大,于朝政之事说不上话,不过老奴可以给您指一个人。”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压越低,“这人一开口,三少爷立即无罪释放也不是不可能。”
温修远心中疑惑。皇帝是谁?九五至尊。谁的话如此有影响力,能说服皇帝?丞相?国师?还是后宫中某位受宠的妃子?
魏德义趁温修远怔愣之际把他扶起来,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一边大声说“请温大人回去吧,莫扰了陛下休息”一边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了温修远手里。
温修远脸色不变,悄悄攥紧了纸条,又听得魏德义在耳边轻声道:“老奴会求皇上多宽限些时日,还请大人动作快些,不然等您找那人回来,三少爷恐怕……”
温修远顿时点头如捣蒜:“好,好,多谢公公,我现在就回去安排人马出发!”
魏德义站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望着温修远的背影在暮色中穿过一道道宫门,最后消失在不确定的远方。
一个小太监挤到魏德义身边,疑惑地问:“师父,陛下只吩咐把地址姓名告诉温大人,您怎么又是劝,又是纸条的……”戏是不是太多了?
魏德义抬起手中拂尘扫了扫小太监圆乎乎胖嘟嘟的脸盘子,嗔道:“说你嫩你还不相信,好好学着点吧!”
说完魏德义就进去向皇帝复命了,只剩下小太监一个人站在那儿抓耳挠腮的。
当天修门关闭之前,温家的马车就急匆匆启程了,速度快得跟逃难似的,一路上尘土飞扬,看得守夜的官兵一愣一愣的。
与此同时,一名男子若有所感,微微从书案上抬起头,黑沉透亮的眸子越过昏黄的灯光,凝视着窗外张牙舞爪的树影,顺着弥漫的月光,夜风惊起树上栖鸟,不一会儿便全都飞走了。
他的眼神变得冷漠而渺远。
南威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把热茶放在桌上,然后拿起剪刀,伸进火油中剪去那劣质的多余的烛芯,尽量让光芒亮一些。剪完,她慢慢放下剪刀,眉眼略含愁绪。想她的公子曾是多么的养尊处优,如今竟连多添一盏灯都难,怎么能不感到悲伤呢?
想起往日种种,南威只余下一声轻叹: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江立见南威发愣,温声道:“爹娘睡下了?”
南威回神,点头:“睡得都好着呢。”
江立笑道:“那你也早先睡吧。”
南威道:“公子呢?”
江立想了一会儿,说:“明日还有事忙,我也该睡了。”说完他便起身。
南威噗嗤一笑:“明日有什么事?是那王媒婆又要来了吧。上次她送了我们一篮子j-i蛋,上上次送了几只小鹅,上上上次送了一筐萝卜,还不知道下次要拿什么来呢。人家不都是送礼给媒婆求门好亲事么,她倒好,还反过来了。”
江立没有多说什么,放心地把书房交给南威就走去卧室了,只留下一个清浅的微笑。
南威自然地走过去给江立整理书案。这活儿她也做了十几年了,画和字怎么分类,各种文书和信件怎么保存,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技巧。
把笔和砚台归整好,南威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有一张纸落在地上,大概是被风吹掉了。
拿起来小心翼翼地展平,待看清上面极具风骨的十四个字,南威呼吸一滞。
只见上书: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莫扫瓦上霜
照旧在鸟叫声中醒来,江立推开门,望了望东方天幕中升到一半的太阳,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走到井边打水洗脸,清冽的井水与朝阳一起留恋在皮肤上,每天都在塑造着生命新的篇章。
他洗到一半的时候,南威捧着脸盆毛巾等一应用品走了过来,见江立已经起了,不由微红了脸颊,呐呐道:“公子……我起晚了。”
昨天晚上她脑子里总想着那两句诗,难得地失眠了一会儿,醒得也就晚了。本以为跑快点还可以弥补,却不知江立的生活习惯是磨练出来的,j-i,ng确到令人惊讶。
江立笑道:“无事。”看了看天色,他又说道,“今r,i你帮我把北面架子上的书拿出来晒一晒。”
南威放下脸盆,答应着:“好嘞,包在我身上。”
方英秀站在厨房门口喊他俩:“吃饭了。”
“我来帮您切酱菜。”南威赶紧跑过去。
江立漱完口又洗了洗手,然后才走去吃早饭。南宫祈已经推着江耀坐好了。江耀双腿残废走不得路,但还保持着上朝的作息习惯,决不肯整日呆在床上。南宫祈是全家醒得最早的人,他一般直接睡在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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