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瑛那里倒没他这么麻烦。
因谢家有寡嫂在堂,他这个小叔子一向不大往那边去。就是后来侄儿娶妻生子,顶门立户了,他也只在元旦回去祭祖,平常多是把侄子和侄孙叫到这边宅子里教导,元宵那边儿一家团圆,他只须去点个卯,早早就能回来干自己的事。
元宵节这天,京里到处都是鳌山灯会,晚上有太多花灯可看,出城来看戏的反而较别的时候少,不再像21世纪的旅游景点,挤得转都转不开身了。
崔、谢二人也不陪朋友、同僚,只戴着个宽毡笠帽略遮容貌,各拿着一竹筒果子汁、一纸包爆米花,边吃边闲适地随着人流在园中游玩。
园子里花灯累垂,也有不少人家带了女眷来观灯、观戏。那一身身艳色绸缎斗篷,一句句清婉娇俏的声音,把游客的目光都引了过去,如谢瑛、崔燮这样的男人,别说只是并肩而行,就是挽手搭背,都没人肯屈尊看上一眼。
他们索x_i,ng也就大大方方地同行同坐,路过灯谜摊子时,还猜了几幅灯谜。
谢瑛是天生的fēng_liú人物,崔燮虽然不擅长别的字谜,四书五经谜面的却无所不通。连那灯摊主人特地从《淑女必读文库》里出的四则运算,他们俩都算得又快又熟,从观灯的少男少女们手中赢了不少花灯。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只挑了一盏花灯,提着灯转身便走,剩下的仍留给了摊主。二人答题时挥洒自如的气度,比周围那些读书人和fēng_liú子弟更吸引人,即便看不清容貌,也引得摊边一众游客追看。
崔燮秀得心满意足,提灯混入人群,挨个儿摊子逛着,买些没要紧的玩具、小吃。看到街边有卖糖葫芦的,也兴致勃勃地要买一根来尝尝。
这可是古装剧大导的最爱,好多电视剧里都有女主角上街买/抢糖葫芦的经历。
吃一回!谁还不是个小公举了!
谢瑛看他的眼神落在扎糖葫芦的草垛上,便含笑问道:“要吃哪个?单山楂的还是加了豆馅、瓜仁儿的?”
要个加瓜仁的,再要个加青红丝的吧。大明的青红丝还不是百果月饼里那种冬瓜条染色成的青红丝,而是真正的玫瑰、橄榄,味道相当独特,尝尝也不错。
他接过谢瑛手里的竹筒和点灯笼,双臂环着,叫他买两串来边走边吃。谢瑛笑了笑,摸出荷包跟一群童子挤着买糖堆,他就在路旁喜孜孜地等着……
等来了一声低低的,略带迟疑的“崔学士”。
身为掌院学士,和夫人逛街时被院里新来的翰林和庶吉士认出来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崔燮内心腾起一片弹幕,脸上却露出亲切的笑容,看向不远处偷看着他,期期艾艾不敢说话的几位翰林:“你们也来看今晚的青莲记的?年轻人也该时常出来走走,不能总闷在家里读书,跟着杨学士读书辛苦不?翰林院日常事务可习惯了?”
这群年轻人哪,跟杨学士读书时不怎么用心,看杨学士写的戏倒积极,自己掏钱也要来看。
几位晚辈从没想过掌院学士能亲切关心他们看画影的事,连声说好,半个“不”字都不敢有。只有几个新人不大懂事,见崔学士脾气好,竟追问起了刚才看见他与锦衣卫谢指挥使一起猜灯谜的事。
此时谢瑛已经买着了冰糖葫芦,正举着往回走,山楂外头薄薄的透明糖衣在灯下闪着光,两根山楂上都拖出长长的糖片。崔燮眼角余光一路缠着他,眉梢眼角都是浓浓的笑意,潇洒地对着后辈们说:“你们少年人知道出来玩,就不许我们也‘老夫聊发少年狂’么?”
众人都笑起来,连声道:“大人正当年富力强之时,怎么开这样的玩笑。若似大人这么说,那我们三十余岁才考上进士的,难不成一入朝就该请辞了?”
说话间,谢瑛便拿糖葫芦回来了,对这些翰林后辈们点了点头,将其中一串给了崔燮,扶着帽檐说:“崔贤弟既有同僚在,我就先回避了,你们说你们的正事。”
崔燮笑道:“哪有正事。我这个掌院学士再苛刻,也不能叫人元宵节还办公事吧?这些翰林都是来看谢兄你的画影的,必定不肯放你离开,我这个上官才该走开,以免吓得他们不敢游玩了。”
几名翰林连道“不敢”,夸赞崔学士文采fēng_liú,谢指挥气度不凡,他们愿意陪两们大人游园。
谢瑛见不得他们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善体人意地指了指糖葫芦摊:“那里的冰糖葫芦做的不错,后面还有御麦做的小食和n_ai油冰糕,你们都去尝尝吧。我是来看你们崔学士弄的画影的,他要招待我,且顾不上你们了,你们也不用在此拘束着。”
那些少年人早都后悔了叫破上官身份,如今得了退路,连忙道辞,飞也似跑进人群里去了。谢瑛看着他们远去,从崔燮手里接过竹杯和爆米花,颔首道:“咱们也走吧,该吃的买的都差不多了,咱们找个人少的场子占位,待会儿安心欣赏好戏。”
崔老板是这场土电影的主办人,勾勾手指就能找来书斋伙计问场次安排。哪一院人多、哪一院人少,哪一院还有好座位,一句话就清楚了。
伙计应声答道:“在已最里侧的漱石院给大人留了十余座最好的位置,大人带了几位官人来?”
崔燮目光流转,微笑道:“我遇上的翰林们还没过来,你们看着安排吧,不必刻意留位子了。我这回领来的是谢大人,他是画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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