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送死,”于朗低声辩解:“只是一个类似下灵的过程,我会保护……”
“但是有死掉的可能。”江天晓打断于朗。
于朗不说话了。
没错,但是有死掉的可能。
于朗通过占卜得知陈白尚有残魂留在人世,他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江天晓。江天晓的生辰八字,是于朗见到过的,最接近陈白的。
“我和陈白竟然是同月同日生,”江天晓冷笑:“以前我觉得自己运气太背,我如果不是那天出生,我爸就不会出车祸。你说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的问题——于朗,我真的不该那天出生。”
于朗急切道:“别这么说!”
“不是吗?”江天晓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像个怨妇,可他真的忍不住:“我如果不是生在四月十七,也就不会生在y-in历的三月十五,晚一天早一天都不会——我爸不会死,我也不会被你骗。不过,这都是命,我也认了,可能我就是比较倒霉吧。”
于朗起身,一把抓住江天晓的手腕:“你听我说,我——”
江天晓狠狠一挥胳膊,把于朗推开了。
于朗的胯骨撞上餐桌边缘,发出“砰”的一声响,他的五官跟着扭曲。
厚重的木质餐桌被撞得平移了一小截距离,江天晓知道,他这一下撞得很疼。
于朗靠在墙上喘着粗气,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江天晓身上,肩膀颤抖得像风中的一页白纸。
“你别走行不行,我后悔了,江天晓,我后悔了!我不会用你召唤陈白的残魂了——我放弃了江天晓,你别走了。”于朗竟然带上了哭腔,他一手还捂着刚刚被撞的胯骨,疼得弯下了腰。
“我什么都不要了,死不了就死不了吧,你最后相信我一次行吗?江天晓?”连绵的泪水滴落在地板上。
这姿态看在江天晓眼里,是多么卑微和低贱。
江天晓的心像被铁块坠着,又沉又痛。他想,于朗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已经没法再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了,于朗。
“你做梦。”
江天晓说完,转身进屋。
他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几件他从宿舍带来的衣服,一些证件,拎在一个帆布包里。
走出屋子,于朗曲着双腿坐在地上,仍旧是满脸的泪。
江天晓没说话,打开门,逃一般地离开了。
他把于朗留在了他们曾经的家里,他们曾经的家又舒服又漂亮,这个小区也是,好多树,秋天时落叶在地上铺起厚厚一层,真美。
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小区,可街道也是江天晓熟悉的,左拐有三家水果店,右拐有一家7-11,小区对面有好吃的湘菜馆。
江天晓加快脚步,渐渐地竟跑了起来。他心里叫嚣着一个声音,快点,再快点,然后就能忘掉他!
发疯似的跑了不知多久,连呼吸都变得剧痛,江天晓使劲儿抹了把脸上的泪。
停下脚步时,他发现,他已置身于陌生的街道上。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这街道是陌生的,街景是陌生的,路上驶过的车,路边走过的人,都是陌生的。
江天晓凝望着点点灯火,觉得自己好像是从一个美梦中醒来。
梦醒了。
第九十七章
江天晓回到了宿舍。
这时候毕业生都在写毕业论文,老大也回来了,见了江天晓,大惊:“你这是怎么了?!”
“嗯?”江天晓愣了愣:“我没事……”
“还没事呢,”沈哲凑过来:“脸色好难看。”
“……我这几天太累了。”
“我听说你做生意呢?”老大c,ao着一口长沙腔的普通话,又问:“咋样?”
江天晓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不怎么样,没赚到什么钱。”
“哎是,”老大往嘴里送了颗槟榔:“现在赚钱可太他妈难了,今年过年我手下一个副总,喝得都酒j-i,ng中毒啊……”
江天晓点点头,没再多说。
日子又恢复到遇见于朗之前的状态,老大和沈哲夜夜开黑,白天补觉,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写毕业论文。江天晓则终日浑浑噩噩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服了江天晓,我看他就差个导尿管,然后上厕所都不用下床了……”沈哲一边疯狂敲击键盘,一边吐槽。
老大哈哈大笑,江天晓也笑了两声。
现在的感觉就像从一场绮丽而繁复的梦境中醒来,醒是醒了,但还没醒彻底。
白天渐长,有时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沈哲和老大的鼾声此起彼伏,江天晓一动不动望着窗外泛白的天空。
那些记忆像狂风一样呼啸而来,席卷他身体里每一个最微小的角落。
于朗现在在做什么?在武汉吗?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于朗怎么能骗我?他真的没有一丁点爱过我么——是啊他根本没有那一魄。
那天中午他们吃过螺蛳粉走在柳州的街道上,阳光猛烈空气潮s-hi,淡淡的油烟味从居民楼开着的窗户里飞出来。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可那场景让江天晓无端想起一生一世。他想如果能和于朗在市井之**度一生一世就好了,他是个庸人俗人没出息的人,他不向往星辰大海,说实话也对打倒沉渊门没什么yù_wàng。
他想就这样和于朗在一起,在阳光下,慢慢散步。
“**到很老很老的时候也不厌倦。”
搬回宿舍一周之后,龙克来了一趟。
正巧沈哲老大和同学出去聚会,江天晓便直白问:“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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