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镜头放大了梁先生眼中的y-in狠,下一秒,林娥拿起烟枪,开始吸鸦片。
“告诉梁先生,我一会儿过来。”
她一身翠蓝旗袍倚在木柜上,红唇翳动间烟枪吞吐,目光迷离下是入骨的清醒,连那眼角的妩媚艳色也被衬得苍白而虚浮。可即便是黯然,蕴着的也是外柔内刚。
关蕴颖此前最为经典的银幕形象即是2006年钱家辉执导的民国电影《风月》中的上海滩影星顾璇,这部电影不仅风靡海内外,获得次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关蕴颖也借此提名金球奖音乐喜剧类最佳女主角,是华人女演员中的第一人。在电影中她一颦一笑无不动人,穿着旗袍倚在窗边的镜头更是被戛纳海报公开致敬。此次的角色一直有人担心与顾璇太过雷同,但就凭这个眼神,她们就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
之前曾有个情节,梁先生邀请林娥吸鸦片,却被她拒绝。而此刻,她沉溺在鸦片的快感中,似乎极为享受。许久,左眼滑下一滴泪。
她放下烟枪,一个人出了门。
梁先生仍旧倒在床榻上,林娥进门,关上了窗户。走位同影片开头非常相似,演员的神情、姿态却分明诉说着时过境迁。梁先生注视着林娥婀娜的身段,忽的轻轻笑道:“美人是好东西,难怪段青遥喜欢你。”
“他是个好孩子。”林娥淡淡道。
“是啊,他是好孩子,跟我不一样,能消受你。”梁先生眼中隐隐有浑浊的泪水,“可惜我难能消受几回。”
林娥眼波一动,整个人顿时风情万种起来。她伸手解开了旗袍的盘扣,微微一笑:“现在能消受吗?”
她走上前,柔软的身体轻轻伏在梁先生身上,梁先生伸手抱住她的腰肢,头埋在她胸前,沉醉地揉顶着:
“这滋味,比鸦片醉人。”
林娥切切笑,眼中隐隐有j-i,ng光毕露,她声音含着醉人的蜜意,俯下头,当真是媚眼如丝:“那梁先生再含了鸦片,更醉人。”
梁先生不语,他抚摸着林娥胸前一处刺绣,称赞道:“这牡丹花绣的好。”
“先生看错了,这可不是牡丹花。”
林娥起身,取来了鸦片膏,自己含了,再喂给梁先生。梁先生吞下鸦片膏,看着她,眼中终于涌现出夙愿得偿的欣喜:“你终于肯了。”
他们的爱情游戏你追我赶,到此刻,同生共死,谁也离不得谁。
林娥没有说话。她亦吞了鸦片膏,神情清冷,隐隐有些厌恶。这样的神情,分明是这部电影里,段青遥好几次特写里都有的神情。
“我肯不肯,只对你重要。”
她重新扣上盘扣,推开了门。门外,段青遥举着枪,声音有隐隐的哽咽:“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你和他一起走出来。”他顿了顿,又道,“老师。”
短暂的沉默后,林娥仰起头,云层中有隐隐的月光透出:“你这么想,就真是混账了。”
段青遥身体剧烈一震,手指本能扣下了扳机。子弹s,he出,轻而易举贯穿了柔软如她的身体。
林娥倒在地上,段青遥冲上去,一把扶住她。
镜头里出现少年手指的特写,转而,另一双女子的手附了上去:“子弹j-i,ng贵,颗颗都得用对。”
是林娥的声音,下一刻,银幕上浮现出的却不是那个穿着旗袍的美人,脸孔素净、不施粉黛,那种温婉中自有清刚的气质却如出一辙。
她下颌顶着少年的发顶,段青遥面容虽没有什么变化,眼中的稚嫩与些微的惊慌却令人一眼区别出了这是不同年龄段的两个人。他们身前,一个日本兵倒在土地里,微暗的天色,微风拂过小麦田。
这里是华北。
“我s,he不好,每次都要靠您。”段青遥静静道,声音中有愧疚与懊恼。
“你也知道你不能每次都靠我。”林娥说,“可青遥,我总是在你身边,总是看着你。”
她的面孔逐渐明晰,最终化成现在的林娥妆容j-i,ng致的脸。她的手指抚摸着段青遥俊美的脸孔,眼中是月光般的温柔:“青遥,我看着你呢。”
段青遥再也忍不住了。他跪倒在林娥身前,歇斯底里地哭着,巨大的哀怮即便不给特写,也能轻而易举地显露。
“梁同徽以为他赢了,如果他只是想和我一起死,那他是对的。”林娥幽幽道,“可青遥,你和他不一样,别把你拉到他的层次上。”
这是梁先生的真名第一次出现。
他以为他在同林娥玩一个爱情游戏,同生共死即是他的胜利。可爱情乃至生死,从来没入林娥的眼里。
他们所保卫的国家,所坚持的信仰从不是一个游戏,因为在家国当前,生死何其渺小,爱情与欲`望更是不值一提。
“我知道。”段青遥回答道。
林娥轻轻一笑,安然阖上眼。段青遥放下她,眼眶中仍有泪水,目光却是坚毅的。
皎洁的月光透过云层,凝成弯弯的一阙。林娥是新月,深埋在伪政府后的钢钉。而她死后,这个代号、这份责任便是段青遥的。
月光终会穿透云层,而头夜的月亮,预示着的即是次日的太阳。
“拍得不错。但有些地方还是要改。”赵文彦评价道。
林业康之所以被影迷叫做“林学究”,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的电影书生气太重,诠释的东西不够大气。此前的《刺刀》虽然评价极高,却也有过分拘泥的毛病。而这部《新月》,在自己之外,终究见了天地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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