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弯起嘴角,低头把饭碗刨干净,撒娇似的抬起来,“阿姨我还想吃。”
“好好好,”谢母开开心心地接过来,“你来我家当干儿子才好!”谢母在饭桌上的愿望一是给儿子夹菜,二是给儿子盛饭,奈何谢以名一嫌口水二怕烦,如今她终于在方启身上如愿以偿。
亲生儿子谢以名全程安静如空气,方启忍不住凑过去撩拨,“我要是当你家干儿子,你是不是得喊我哥?”
“少说话,多吃饭。”谢以名说着,认真地挑出碗里的青椒。
“你怎么这么跟朋友说话?”谢母把饭装得要溢出来的碗递给方启,“小启你不要见怪,我家宝宝就这臭脾气。”
“放心吧阿姨,我就冲他这臭脾气交的朋友,”方启咧嘴笑笑,冲谢以名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歪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对吧宝宝?”
谢以名听得差点咬着舌头,狠戳了两下饭,饭碗一推要离桌,转身前瞥了一眼方启,冷冰冰地督促道,“快点吃。”
“站住,”谢父突然喝住他,浓眉倒竖,“什么浪费的坏习惯,那饭留给谁?给我吃掉!”
往日里他这样谢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在客人面前他一直是表现完美的好孩子,今天却反常地失态。
谢以名脚下一顿,昂起下巴继续走向楼梯,谢父也是倔脾气,见他这样一拍桌子吼道,“老子让你站住!”
方启在谢母前面站出来圆场,直接把谢以名碗里的剩饭倒进自己碗里,“叔叔你别气他,平时在学校也是这样,我们一起吃饭他知道我吃得多都会留些给我,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谢家三人皆是一愣,谢母立刻把老公拉回位置,“听听小启说的,你看你这臭脾气,吓着孩子了都。”
谢父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出了父辈的万能理由,“还不是为他好……”
“小启你别在意,”谢母几乎要把糖醋排骨连汤汁倒进方启碗里,“下午阿姨和你谢叔叔得去上班,不过月嫂会来,我让她给你们切点水果送上去,你们好好学习。”
方启其实已经九成饱了,但还是大口刨饭吃r_ou_,爽朗地应了声,“哎!”
*** ***
谢以名的房间外有一棵大银杏,郁郁葱葱,过滤了炽热的夏日盛光,只余温柔光线盛着风飘进他屋里。
方启进屋时谢以名正坐在窗下的桌前写题,灰格子衬衫大短裤,少年特有的j-i,ng瘦四肢苍白而纤长,风微微拂动他柔软的黑发,尽管他坐的很直,抖动的腿还是暴露了他的小惬意,框起来是副画一般美好的画面——其余的地方就没那么美好了,方启的步子再跨大一点就会踩上一团不知道是裤子还是衣服的东西,他惊恐地跳到一旁,不小心踩到垃圾桶旁的几团草稿纸,一旁还有牛n_ai盒铅笔屑冰棍木奉子和七零八落的大白兔糖纸……垃圾很多,就是没一个在垃圾桶里,地板上长长一条干掉的牛n_ai印迹出卖了主人曾经投篮失败。
方启见了鬼似的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谢以名,却被他身后的床拉走视线,床上被子随意团着,床单凌乱,床尾挂着不成双的袜子。
这真是方启见过最干净的垃圾场。
“快点。”谢以名头也不回地催促他,对周围的环境明显已经泰然处之。
“不是吧你,嗝。”方启一时还是不能接受这个设定,受惊地揉了揉自己涨成皮球的肚子,谢以名看起来明明是那种连虫牙都不会有的洁癖少年。
谢以名不知道他在废话什么,也不感兴趣,很干脆地回他,“学习就过来,不学就回家。”
方启只好跳过重重障碍到他身边,突然问他,“你有虫牙么?”
谢以名心虚地瞥了一眼床头的大白兔糖盒,眨了眨眼,“瞎说什么,快学习。”
方启心里大概有数了,再次摇头喟叹,也不知道学校有多少小女生还被蒙在鼓里。不过“补课”要紧,方启从斜跨包里拿出作业甩到桌上,诚心建议道:“我们由浅入深,先在你的带领下一起把作业写了怎么样?”
他想得很美,谢以名负责思考他负责加油,谢以名负责计算他负责点头。
“我昨晚就写完了。”谢以名一句话无情戳破他的幻想。
“那借我观摩一下?”方启垂死挣扎。
“不可能。”谢以名一木奉子打死。
“班长,好班长,你再考虑一下,我觉得人不能这么草率,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
眼看着方启启动了瞎扯淡模式,谢以名却
“方启,你不喜欢学习,明明可以回家养伤。”
“……唉行吧,算你狠,我自食其力行了吧。”方启从他的冷漠的语气里听出讽刺,以为还是让他不学就滚。几句话下来他已经有点燥热,转头走向桌边的落地电风扇,按下开关。
“不是,”谢以名发现对方似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当然知道方启不爱学习,补课也只是他能想出和这个人化敌为友的唯一办法,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却还没学会与朋友聊天该是什么语气,“我这是疑问句,你不喜欢学校,为什么受伤也还要来?”
方启终于听懂他的意思,原来是在试图跟他聊天,就是说话还是硬邦邦的。
电风扇呜呜搅动空气。掀起的风吹开方启的课本,扉页上是他张扬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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