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下来吃饭了。"府里的人都唤顾念笙公子,因为齐墨知道他唱戏前曾是城里有名绅士家的少爷,书香门第的教养终抵不过战火纷乱,家破人亡,能在这乱世存活实属不易,齐墨给他了作为一个戏子最大的荣耀,给他了一个戏子遥不可想的尊严,他还奢求什么。
齐墨不在,顾念笙特地嘱咐少备些饭菜,他一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寂寞。他似乎忘了问齐墨这一去要去多久,也许也不是忘了,是他开不了这口吧。顾念笙自认为他和女子最大的区别就是不会矫情,他从不会成为齐墨的后顾之忧。也不知道此刻的齐墨身处何地,是否安好……
1940年春桐城
桐城位于洛城东南,由国军嫡系把守,是军事要塞,也是洛城通往日素的必经之路。齐墨的车到达桐城时已是深夜,没来得及与桐城的布防官会面,便在城中的客栈住下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他刚刚准备休息,桐城的布防官就赶来"赴会"了。
齐墨上下打量着,这嫡系就是不一样,上头器重,武器装备比他们不知先进多少倍,就连副官的配枪都是最新的勃朗宁,此人不可小觑。
"齐帅到访我桐城,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呐。"桐城的布防官是个老将,说不上气度非凡,这是久经沙场,磨炼了一身痞x_i,ng。
"何帅这是哪的话,是齐某人赶往日素途中多有叨扰。本来理当齐某人去拜会何帅才是,不过想着天色已晚打算明日再携厚礼登门的,这……"齐墨虽说不及何晨夏年长,但在这官场摸爬滚打些年,官场上的套路他门清得很。齐墨知道这何晨夏是爱财之人,特地给他备了不少名家字画和金条。拿人的手短,这样何晨夏就欠着他的情面,来回路过桐城何晨夏也不会刻意刁难他。
"齐帅客气了,这天色也不早了,齐帅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赴日素,何某人就不打扰了。"何晨夏撇了一眼金条字画,让副官收好后,便客客气气的起身离开。只是他自然没注意到身后的齐墨早已翻上天的白眼。嫡系部队有这些人,拿什么和琉璃人较量。不是天要亡党国,是党国要亡我国民。
齐墨躺在床上一夜难眠,此去南京必有险情,他手握重兵,战功显赫,百姓拥戴,嫡系有不少军官忌惮于他,恨不得夺了他的兵收了他的权。若不是上头忌惮他父亲,恐怕早就下手了。国难当头,这些人想的竟不是抵御外敌而是搞攘外必先安内这套排除异己的把戏,实在可悲。
齐墨手底下的兵不少是齐家的人,老一辈磨出来的血x_i,ng烙在骨子里,倘若上头真收了编还真不好管理。齐家的兵,只听齐家的帅,就像以前大将军手底下的亲兵,任何人都无法调遣。上头命齐墨调守洛城,就是想在盯着齐墨,起码眼皮子底下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能及时遏制。怕只怕到时候,齐墨无论兵力还是实力他们都无法阻止了。嫡系将领但凡有远见者想着的都是团结对外,不然哪来的国共合作,可惜握权者可没那么大的谋略。
天还没亮齐墨就动身去了日素,上头给他的期限是两日内到达,不过说是两日其实还不是希望他晚些到好治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正是摸透了上头的心思,齐墨决定及早赶到,好堵住他们的嘴。齐墨到达日素的时候,飘着细雨,天被乌云压的黑沉沉的,车一路开到了军部,沿路本该繁华的日素因为战乱变得惨淡。
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第2章 暗涌
1940年春日素
齐墨跨进会议室的时候,稀稀拉拉的高级军官在喝茶聊天,说着场面上的客套话。齐墨扫视一周,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这座位的安排可有讲究。越是嫡系红人离委员长的位置越近,越是旁系越往后坐。齐墨并非嫡系也非红人,自然不能离得太近,再加上他不喜与这些攀权附势之流过多的交谈,最外的位置正合适。勤务员刚刚倒上的新茶还冒着热气,齐墨的心确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委员长到!起立!敬礼!"门口的警卫笔挺挺的朝来人敬礼,在座的军官收起了吹嘘,立马严肃起来。
"坐!"委员长看着空缺的位置有些怒火,自己带出来的兵还不如一个旁系,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放。
齐墨看着他心里一阵鄙夷,有句古话叫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这几年的安逸早已让这些fēng_liú公子磨没了血x_i,ng,纸醉金迷流连于温柔乡芙蓉帐,琉璃人攻破了卢月难道还不能唤醒他们的屈辱感吗?
"琉璃已经攻破卢月,卢月布防官木易上校及我军上万将士在这次战役中牺牲……"委员长不愧是玩弄权势的高手,一副看似哀痛惋惜的模样,实际上在盘算着下一步谁去替他挡着灾祸,"卢月既破,日素南面已全部失守,经党委商议迁都浮辽,不日启程。"
迁都浮辽,意味着日素拱手让与琉璃人,也意味着将桐城和洛城抛出替他们挡子弹。桐城的守军是委员长嫡系,不出意外应是作为掩护部队随军撤离,到时候桐城便是一座空城,洛城便要分割兵力守卫两城百姓,更是为他们撤离提供正面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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