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冷清正待上前询问,就见耳房走来碧眼少年。苏冷清倒是认得他,文暮晗跟前小书童,在嘉城时见过一面。
宣书童叫下人们动作快点,虽说灵堂没有设在这里,但那该挂的还得挂起,该换的也都得换掉,规制礼数一样都不能少!
宣书童看到苏冷清,问他又是什么人?
宣书童的记x_i,ng很好,没忘记嘉城一面,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一种试探。
去年,宣书童假冒公子之名,令府尹重新审理,算是回报风筵相助。此事越少人知越好,苏冷清跑来文府作甚?!
苏冷清自报家门,又说四年前在嘉城,曾经见过他家少爷,这次登门拜访,有点小事请教!
宣书童装傻充愣,说是想不起那一茬,但不妨碍告诉他,你算是来迟一步,咱家公子昨夜死了!
苏冷清看到麻布吃惊过了,这刻也就没那么惊讶,书童说公子是在半夜走的,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没了!
文暮晗去年染病在身,断断续续咳血不止,直到熬到今年开春,人终于这样走了!
宣苏童一个劲哀叹,这就叫天妒英才呀!
苏冷清与文暮晗不熟悉,装不出悲哀的表情,但心里多少有些恍惚,好端端一个人就没了,想他还是相府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本身又是才华出众,皇子当中选对主子,年纪轻轻入了内阁,未来必定风云人物。
即便这样一个人物,眨眼之间烟消云散,想他当日对自己青睐有加,还不吝啬写了一封举荐信,当下不由得一声叹息,便对书童说你家少爷灵堂在哪?我想去为他上一炷香!
书童说灵堂在相府,这儿本来是新房,可惜……
苏冷清听到相府就皱眉,便问他方才不是说,该有的规制都得有,这儿也该有能上香的地方!
书童揶揄一笑,说苏举子何不去相府,哪儿倒有不少人物!
苏冷清脸色更冷,说上香就是上香,哪来这些废话?!
正厅倒是挂了白布,中间是香案和铜盆,黄纸整整齐齐折叠,铜盆里也干干净净,看来苏冷清是第一个来此吊唁之人!
苏冷清净手之后,上香鞠躬烧了纸钱,心想当初你赠我举荐信,今日我便为你烧纸还情,望你这一路能够走好!
苏冷清吊唁过后便跟书童打听,可有个叫风筵的人找过他家公子?
苏冷清这么一发问,宣苏童心中猜到□□分,风筵并没跟苏冷清透露,但又被苏冷清看出端倪,是以找上门来询问此事!
幸亏文暮晗已经病故,苏冷清寻不得只能作罢!
宣书童推说记不得,相府每天来多少人,拜会的帖子堆成山,这事还得去问公子,他见过的人必定记得!
苏冷清心想这不废话,他家公子人都走了,这还如何能问得?!
宣书童将人送到门口,投桃报李说了一句,近日宫中要选驸马,苏举子可要好好表现,驸马爷都是殿上前十!
说罢,挤眉弄眼笑了几声,让苏冷清好不厌烦,二话不说拂袖离去。
宣书童冲他背影乐呵,苏举子也蛮有意思,外冷内热颇有人情,适才已经提醒过了,圣上正等着学问冒尖的才子,去给坏脾气的公主当受气包呢!
当晚,苏冷清做了噩梦,把温玉怀都惊醒了,问他梦到啥可怕之事,苏冷清裹着被子沉默半晌,沙哑声音说梦到中了状元!
温玉怀骂了一句,想状元想疯了吧?说罢埋头继续睡觉!
翌日,温玉怀醒来想起什么,便将那苏冷清又摇醒了,迫不及待跟他谈起苏洵的谏论。策论有一点没敢写明,倘若遇到的是昏君,再怎么谏言也是无用。非是苏洵想不到,而是苏洵不敢写,当真想惹怒帝王吗?!
苏冷清昨夜受了惊吓,又被他一早拖起,当下连打几个喷嚏。
温玉怀吃惊地说,可别在春闱前冻着,那岂不是要考砸了?!苏冷清冷觑他一眼,讥诮说学问不是耳朵!
温玉怀还没反应过来,苏冷清掀开被子下床,冷若冰霜回句冻不掉!
没过两日的功夫,这春闱也就开始了,跟乡试都差不多,三日一场地连着。
苏冷清考完最后一场,出来就病倒在客栈,所幸身边还有温玉怀跟着照料,等到那二月下旬皇榜出来了,苏冷清病得蓬头垢面一塌糊涂。
这下子温玉怀可着急了,苏冷清可是高居金榜第九位,眼见着马上就要殿试,而他却病得东倒西歪,这个样子怎么去见皇帝?!
这日苏冷清靠着床喝了药,问了温玉怀放榜了没有,这次又是考了多少名?温玉怀喜忧兼半的告诉他,苏冷清却是瞪着眼睛,病恹恹说我是问你呢!
温玉怀说本举子出马,哪有不中的道理?就是名次稍微逊点,第三百八十七名!
苏冷清听了嗤笑,语气鄙夷地说,你这贡士考得,快给人纳鞋底了!
温玉怀气得想拿碗砸他,自己没日没夜照顾,还落得他这般奚落,真真是毒蛇救不得!
苏冷清说借个铜镜过来,温玉怀跟柳文锦把铜镜拿来,就见他揽镜自顾左右照看,眉头拧巴郁卒说道,先取功名再成家室,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温玉怀不晓得他发什么疯,没好气说你只管娶,又没人会拦着你。
苏冷清病怏怏说,若被招为驸马爷,还如何能够娶妻?!
温玉怀张大嘴巴半晌才开骂,就没见过你这么自负的,当那公主都是白菜呀,就算白菜也有猪去拱,非要嫁给你苏大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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