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许生安连忙将飞升天外的半条魂拉了回来,草草抹了把脸便向外走:“你...你好好歇着,我出去给你做点吃的。”
“哟。”
那睡意正浓的人闻言翻了个身半坐起来,捞了一把垂落肩上的流水长发,戏谑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对着那倒霉蛋才那么凶。”
许生安此时已走到门口,转头正对上楚翛那张招惹是非的脸蛋,心绪又要不稳时,阁主却已低笑一声再度翻身睡去,俨然一副懒得再搭腔开口的架势。
许生安暗暗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弯刀,一边谴责这番肮脏不堪心思来得着实太过莫名其妙,一边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一低头,便看着自家倒霉弟弟正形态不雅地蹲在地上,这在楚翛身上撒不出来的憋气当即失控,飞起一脚踹在许留山还半撅的屁股上,下一刻,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对方就要高声哀嚎的嘴。
“阁主在休息,闭嘴。”
许留山半出口的惨叫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只大手硬生生拍了下去,登时憋出了一汪眼泪,愤愤不平哼唧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他娘的这么护主?!”
“少说两句吧你,他平时吃些什么?”
许生安此人很少会对着他看不起的人物提出问句,这点臭毛病身为亲弟弟的许留山自然再清楚不过,这就要抓住尾巴炫耀一番:“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叫你在阁主面前装的那副乖模样...”
顿了顿,许留山学着那回随着秋笙来花都的太监的腔调,拉长嗓子尖细道:“有些人表面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连自家阁主口味为何都不知道...”
他吊着嗓子装疯卖傻半天,缩着脖子竟没等来许生安一记重拳,回头却见那人正用他那把奇形怪状弯刀切芦笋,目瞪口呆道:“你这刀不是贵重的很么?你你你,你用它切菜?!”
许生安专心致志对付滚来滚去的芦笋,敷衍道:“刀具罢了,有什么可贵重的?”
许留山一愣,继而咬牙恶狠狠道:“我上回抱着出去炫耀一圈,连那刀身碰都没碰一下,是谁把我的脑袋活生生揍成了肥猪头?你这话说得不脑子疼啊?”
“...那是因为你...”
“算了算了,你俩昨天晚上说什么了?”
许生安手腕一顿,斟酌道:“江南沿海要开战,阁主简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跟着去。那楚筌窃走了启魂灯,恐怕是要借这次机会与阁主不利,昨晚商量了下对策。”
“唔,”许留山捏着下巴略一思索,“他身体虚的很,若是非得强撑着这些时日上战场,情况恐怕不太妙。”
“什么?”许生安一抬头,“还是没有半分起色不成?”
“本该是好了大半的,虽说这小子总是不听从我这神医的各种嘱咐,清血剔骨到底是已过了许多年去。若不是他这次又带了个南疆巫蛊寨的蛇毒回来,情况再差也不至于这么凶险...”再说不下去,许留山微微低头叹了口气,见那人连续不断切菜的动作竟是一顿,不由开口提醒道,“哎,当心点儿。”
“...”弯刀角度诡异,又有这么个人形大喇叭在旁边叨叨,许生安瞳孔微缩,竟是淋漓流了一手的血。
许留山眼一低便看了个正着,当即就要钻到内屋去拿药:“自作自受!”
许生安无言以对片刻,一个旋步便转身的那莽莽撞撞往外跑去的人面前,冷着脸一抬手,便抹了许留山满脸的温热鲜血,趁着对方怔愣之时,不慌不忙向后撤去,横过弯刀,直勾勾抵住张牙舞爪就要扑过来的许留山,眼光一抬,不由眉头一皱:“闪开。”
许留山举起的拳头迫于抵在胸口的弯刀 y- in 威渐渐放了下去,闻言回头看去,只见一雪千里正晃晃悠悠缓步而来,眼神一暗,再细细看去,微皱的眉头便全然舒展开来,扬手笑道:“秋爷!”
远处轮廓还模糊的青年招手算作回应。
那暴殄天物将上古神驹当小毛驴骑的疯子正是秋笙本人,那么远远一望,只见此人煞是风姿翩翩地一身锦衣缎袍款款而来,头顶还煞有其事地戴了顶歪歪斜斜的帽子,马背后侧是一对绑在一处的小包裹。恰好这天天色好得很,万里无云下这人身骑一雪白骏马,竟有种说不出的英挺俊秀,就这么一刹那间瞥过去,险些将其误认作那潘安宋玉,竟是与皇城根儿底下截然相反的潇洒fēng_liú气派。
许留山往后一仰头:“这小青年俊的很吧,阁主的人。”
虽说任谁这么乍一看都认为此人决定fēng_liú蕴藉气度无二,可这副看似气定神闲的鬼样子是怎么来的只有那马背上的万岁爷自己知道。
他已经快要被一日千里的雪千里拖得胆汁都要吐出来,这才不得不将这神驹慢悠悠地当驴骑。因着他太过心急火燎,从离开京城到眼下抵达花都驿站不过只用了半天的时间,迎春时节渐渐转暖不假,可大半夜不睡觉吊着神拼命赶路,这春天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这一路糊到脸上的露水都够他洗次澡了。
他顶着个s-hi漉漉的脑袋慢腾腾地近了身,两人这才慢慢看清他脸上和楚翛如出一辙的两枚黑眼圈,正耀武扬威似的在俊脸上大放异彩。
隔着远时,许生安一看这小青年一身的江湖痞气,上前刀剑相向的心都有了,眼下又听了这么句话,舌头立刻就打了转:“什什什么?阁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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