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大人原先便是个刀子嘴斧头心的人物,损人伤心的话那是连珠炮似的往外冒,这些年头跟着秋笙学了不少浑话过去,开起嘴仗来便更添一副腔调,着实气人的很。
好在萨满川木此时已经分不出j-i,ng神来赌气,自从楚翛口中蹦出“京城天牢”这四个字后,他整个人便已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难以动弹,奋力挣动了几下,咳嗽着吐出两口血来。
他们是何时知晓此事的?那些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秘密传送是否早已干净布置在他们眼前?这男人是否早就隔岸观火,却抱臂含笑一直耗到如今,才施施然踩住了他的尾巴尖儿。
可知在落在猫科动物手里,就连死都是件奢侈不过的事。萨满川木这头甫一喷出血来,楚翛便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他的肩膀,将这个分量绝不轻松的大男人强行连带起来,回头环视一圈,将他安置在一张在废墟之中侥幸存活的扶手椅,随手从怀里摸了只小药包,扼住男人双颊,按住喉头口x,ue位,不由分说便整包灌了进去,徐徐站起身来,仍是轻甲服妥帖在身的端正模样,却是正对着再狼狈不过的敌人。
萨满川木爆发一阵较之方才更为激烈的呛咳,他用力挥舞着双臂企图抓住楚翛来不及撤回的手指,却扑了个空,徒剩一把灰尘在手。他茫然抬起头来,却只看到楚翛那刀削般清瘦干净的下颚,和被刻意抿成一道细缝的嘴唇。
他惨笑一声。
终归穷途末路。
他冷哼道:“若是那人当真在此,又绝无深刻交情在其中,我又何必拼着这条老命跟你吊着?”
楚翛丝毫不为所动:“你以为我当真不知?诸如在下一类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标杆的思维?如若好声好气诱哄着,保不齐能问出个所以然,可眼下已是闹腾到了这么个地步,便是不加威胁迫使,阁下必定认为此番是自己受辱,这嘴,再要撬开,恐怕难。”
他微微叹了口气,回身时,眼神在秋笙身上略略扫过:“倔驴一头转不过弯儿来,和气节冷刚强绝不是一回事,别凭着一腔早该冷静下来的热血空思量…交钱办事,人家都没替你卖命,谁给钱谁是大爷,你这是拼了老命给□□立牌坊,热脸去贴热屁股,族长大人,我都替您冤得慌。”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点子上,通常情况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下一刻将发生的,无非一方主动示弱免去横刀相向,亦或是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而像萨满川木这种从小到大嚣张跋扈惯了的大统领,前者显而易见就是白日做梦。
楚翛发了一晚的迷幻梦境早在路上磨平了七七八八,说来也只是给萨满川木个小台阶下下,不领情便罢,他右手始终是控在刀柄上的。
这必败孤狼眼中j-i,ng光一闪,整个人像是被赤血从扶手椅上弹起来一般,直勾勾地冲着楚翛而来。
阁主眉眼狠狠一敛,却不是为这只剩半口气的老头子。
他高跳劈来的身影之后,竟是再有一人,宛如鬼魅,不知从何处飞掠直至眼前,这身后人的剑锋,甚至走的比占据位置优势的萨满川木更快些。
来人戴了个鬼王面具,他生的形销骨立,单薄面皮整个被掩盖在下头,看不分明。
楚翛后撤一步,借势将长刀从刀鞘中利落拔出,只听一声嗡鸣,两人手中刀剑相抵,势力竟是堪堪相当。面具人本是趁人之危偷袭,显然是没想到楚翛竟能吃住这一招,下手转势明显慢了半刻,仅仅是这细微缝隙之差,楚翛已是自长靴中抽出匕首,调转身体,就着猛冲上来的萨满川木便是一记狠招。
巧妙避开他的心口胸腔,干脆扎进萨满川木的腹部肌r_ou_中,那一小块皮肤中还残存着秋笙不久前留下的刀伤,这般雪上加霜地一戳,效果简直超乎想象,再加上那匕首是先前在楚翛轻甲服小毒瓶中完完整整滚过一圈的,崔嵬阁阁主亲自配出来的麻药自然有所奇效,不过一息之间,苟延残喘的老头子便哼哼唧唧地不动弹了。
楚翛眯缝着眼睛扫了他一眼,悠哉游哉将匕首慢慢c-h-a回原位,冲那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笑道:“寨主乃是贵客,远道而来,楚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一身长袍的黑乌鸦这才冷冷一笑,扬手将面具扔到旁侧,两手在长剑中央不知如何轻轻一扭,便转而抓了两把短剑旋身而上,双剑严丝合缝顺脑瓜顶儿劈来,大有将阁主金贵的脑袋当成烂西瓜劈个粉碎的架势。
还留着后手,看来方才是并未出尽全力。
楚翛横过长刀迎头看上:“寨主未免太过急色了…旧友相见,难道不该闲谈上三五日,说说心里话的么?”
闲话到此为止,这女人攻势又快又猛,楚翛被逼得不得不全神贯注认真对待,好容易抽了个空隙回眸一看,恍然间,竟是直勾勾地看中了一双满是血污的眼睛。
明明遍体鳞伤眼神不济,那人却还是趁着这转瞬即逝的一刻,抓紧时间冲楚翛龇牙咧嘴地一笑。
他微愣,竟是在这紧要当口坠于对方并不如何招人喜欢的笑容里头,再难回神。
“江南一线行将收复,其□□劳最大的莫过于王爷。若是没了王爷支持供上的那些银两财宝,这整个战场如何撑得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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