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问他去哪里吃,顾一铭很少出门吃饭,一时想不到什么朋友圈网红店,便说了家城南的广式餐馆:“是秦教练的朋友开的,他有时候庆功请客会去。味道很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方晓若有所思:“那老板是不是还认识你啊?”
顾一铭有点儿不确定:“不是很熟,可能认得出来吧。”
方晓打了个响指。
顾一铭进了浴室洗漱,出来时正见到方晓已经打理好自己。他穿一件浅蓝色亚麻衬衫,露出内搭的白t裇,搭配浅卡其色的长裤,整个人在色调上比平时明艳了一个度。头发也做了造型,刘海拨开,露出饱满的额头,显得格外青春。
顾一铭围着方晓转了一圈,夸奖道:“好看!”
方晓被他逗笑,自嘲说:“你这样年轻帅气,我要同你约会,可不能穿得太差。”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这个想法瞬间击中了顾一铭,令他呆立在原地,一动不能动。方晓已走到玄关换好鞋,见他迟迟没动静,一扬手将车钥匙扔了过去,催促道:“走啦。”
顾一铭迟钝地伸手去接,竟没接中。钥匙砸中了肩膀,掉落在他鞋面上。他慢吞吞地弯腰捡起来。
方晓奇道:“想什么呢?”
顾一铭意有所指地答道:“想今天的日期。”
他攥着钥匙走到门口,将手臂揽在方晓腰上,摊开手,钥匙便滑进了方晓的裤兜。他平时虽然很黏方晓,这般亲昵举动却往往要方晓先示意。方晓意外地抬头,顾一铭仍不肯放手,就那样揽着方晓将他带出门。
这满溢着占有欲的举动提示了方晓,使他骤然明白了顾一铭的回答。一天天的,都在算着呢,等待怎会仅仅是纯然的等待呢?每一寸时光都自有意义,是珍爱的证明,也是生活的磨合。八个月前的偶遇,再到半年前的承诺,顾一铭根本没有忘记过。他为方晓做了许多改变,却唯独不曾退让。
方晓靠在顾一铭的手臂上,心想,他果然是拿坚持的人没办法的。
顾一铭说的餐厅有些偏远,内部装修得干净朴素,客人不多。餐馆老板果然还认得顾一铭,见他带人来,现身打了招呼,又让服务员将他们引到店面深处安静的靠窗座位。
落座之后,方晓直接把桌上的菜单推给顾一铭,道:“你随便点,我请客。”
顾一铭对这里熟悉,直接翻到菜单最后一页,道:“一份招牌情侣套餐。”
服务员的视线依次扫过两人,重复道:“招牌情侣套餐,一份。”
她或许单纯是在确认餐品内容,但方晓的寒毛都被她看炸了。他右手扶额挡住服务员的视线,瞪了顾一铭一眼。顾一铭无辜地看回去。
等服务员离开,方晓放下手,到底意难平,又瞪了顾一铭一眼,埋怨少年人这样咄咄逼人的小心眼。他叹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小顾,我说话算话。”
顾一铭心满意足地抿嘴一笑。
他今天实在开心,无处发泄,便借着桌子的遮掩,握住了方晓的手,大拇指的指腹在掌心划来划去。方晓被他摸得心烦意乱,一杯冰茶快喝完了也没有效果,讨饶道:“小顾,你松手,我们回去再说……”他看了眼后厨的方向,“这可是你们队里的地盘,你就不怕被打小报告?”
顾一铭说:“教练迟早会知道的。”
方晓愕然。
顾一铭抛出这样爆炸性的结论,其实心里也只有个大致概念。他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讲道:“我最近打得不错,要是再打到杯赛的年度总决赛,估计的飞检名单了。很烦,他们做突击药检都不讲道理的,一年十几二十次,休假也必须备检,不能豁免。不管在哪里,我的行踪和紧急联络人都得报告给队里……别人不一定,秦教练肯定会知道你。”
他说到这里,自己也忐忑起来,问方晓:“你会不会不高兴?”
“我不高兴什么?”方晓怔怔接道,旋即反应过来,情绪颇为微妙,有些揪心,又有些出乎意料的坦然。
“我无所谓,我早就出柜了,倒是你……”他看着顾一铭,“你不担心被出柜?”
顾一铭老实道:“担心也有,只一点点……其实我恨不得马上昭告天下。”
方晓笑话他:“孩子气。”
顾一铭争辩道:“我想过的。秦教练不介意运动员的私事,但再往上却不一定,也许会有人觉得我生活作风有问题……现在的我还没底气说什么,但等我打到谢师兄那个层次,就是射击队需要我了。那个时候,情况会好很多。秦教练口风很紧的,我大概还有一些时间……”他深吸一口气,立下志向,“得多参加比赛、多拿几个冠军才行。”
方晓撑着下巴听他讲这些豪言壮语,只是微微地笑,并不去反驳。顾一铭还是很年轻,容易高估举国体制运动项目里个人的重要性。不被介意固然是好,当真排挤起来,不要说谢青云,就是李娜,在国家队也待不下去。射击又不同于商业化的网球,顾一铭根本没希望以个人身份参加高规格比赛。
纵然如此,听顾一铭认真讲述对未来的期许与计划,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小顾这样可爱,他很乐意多为他考虑一些。坚持留在射击队打出一片天,或者急流勇退去当教练,甚至在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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